“魔已經斬過了,神似乎也見過,雖然不記得,但我好歹還活著不是?”十三扣著臉頰道,“神魔並不是高人一等的生靈,只不過活得稍微久一點而已。只要站直了對他們磕頭顫抖的脊樑骨,神魔一樣可以被殺死。走了”
十三踏著溼漉漉的林間石路向上爬去,不過幾秒的時間就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距離山神祭已經越來越近了,槐寨人為了這盛大的節日張燈結綵忙得不亦樂乎,他們將全村吊腳樓上懸掛的白色燈籠換成了鮮紅的色彩,家家戶戶門上貼著象徵山神祝福的咒語符咒,如同春聯一般。
孩子們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可以吃到最好的美食,家家戶戶還會做特色的米糕茶點。不過山神祭的當天,未滿18歲的孩子都要呆在家裡,門窗緊閉,足不出戶。而大人們都會拿起屬於自己的柴刀憋在腰後,身穿白色的亞麻長袍。袍子的後面寫著一個“曰”字。
村中最壯實的男丁會砍倒3棵老槐樹,3棵新槐樹打造祭神轎。長3米,寬3米的祭神轎重達近2噸,需要16名壯漢才能抬起前行。老槐木硬,打造轎底;新槐木軟,雕刻成轎臺。
這祭神轎於其說是轎子,不如說是巨大的棺材,祭品女孩會被平放在轎臺上,身邊擺滿鮮花,而轎臺旁會雕刻上選為祭品女孩的生平,就像悼詞一般。
所有的準備工作在一天內完成,第二天夜裡直接參加祭祀。祭山神完畢後,槐寨會連開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這時才是孩子們最為喜歡的慶祝活動。
槐寨人相信是山神保佑了他們祖輩風調雨順,賜予了他們的長壽健康。事實上也確實有這麼點關係,樹葬的習慣保持了槐寨成為了高靈力地區,祛除了病蟲害,也讓水土格外養人,待在這種地方不活到120歲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當然,經常找樹藤女獻愛心的除外。
就在大家忙活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十三為了繞開村民和山神路,從山神所在的後面的懸崖攀爬上去。這可不是去青花池偷窺洗澡的懸崖,而是真正高達500米的峭壁。抬頭望上去就像鏡子一般平整,十三抽出了兩把鋒利的軍刀,卡在了多檔釋靈機上,如同壁虎似的向上攀爬。
“真不知道摔死了算不算因公殉職?”十三回頭看向了下面,小心肝不由的跳動起來。
“林溪,喂,聽見我說話沒,收拾東西隨時準備閃人啊!”十三按下了耳朵旁的通訊器,裡面沒有回答只有干擾的吱吱聲,想來這山崖變成了訊號的天然屏障,只能上山頂去看看了。
用了整整40分鐘的時間,十三終於爬上了山崖頂端。
槐寨的山神正屹立在山崖之巔,十三自問入冥事局8年多來,所見鬼怪多如牛毛,就連最沒節操的丟皂鬼也沒辦法讓十三驚上一驚了。
但面前的東西,卻讓十三久久說不出話來。一棵需要二十人合抱的粗壯大樹如樓房一般拔地而起,高聳入雲,向四周延伸開的樹葉讓方圓五十米內成為了無法被陽光照射到的死地,樹腳下寸草不生。
而那大樹樹幹之上佈滿了鮮紅的藤蔓,就像血管一般包裹著它的全身,從樹枝上垂落下來無數紅色的纖細樹藤,足有三十米長。
整棵大樹高達近五十米,就像《阿凡達》中的靈魂之樹的縮小版,所生長的枝葉也都是楓葉一般的鮮紅色。震撼十三的不是它的巨大與鮮紅,而是在它的樹幹之上,被羅列的鑿出了數百個樹縫,每一個縫隙裡都塞進了一個包裹白紗布的人體,樹幹底部的一些逝者表情猙獰,全身被鮮紅的樹藤包裹,如同從縫隙中想爬出來一樣。
這些人都是年輕的女孩,不同於槐寨死者被樹葬的習俗,她們都是在完全活著的狀態下被塞進樹縫的,然後被樹殺死、吸收、直到同化。
到底要是何等殘忍之人,才會將自己的子女供奉給山神,看著她們在掙扎中慢慢死去。十三看著一位猙獰將手臂掙脫出藤蔓伸出來的屍體,不由得握劍柄的手格格作響。
槐寨特產的柴刀,就是每年鑿樹洞產出的木片削成的。紅色的樹幹會在離開山神的7天后由紅轉黑,變成削鐵如泥的寶物。
“這他嗎到底是什麼怪物?”十三走上前去,觸控著樹幹,意外的發現這樹幹下竟然有心跳的律動。
“在你們這些狩魔者的眼中,或許她就是怪物,被不敬的稱為槐山老妖,但在我們這些拜日神教的後裔眼中,她是我們至高無上的山神母親。”沿著山神路,雙手背於身後的老寨主羅伯緩緩走了過來。
“你早就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了?”十三轉過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