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點著一支菸:“局長,您說找我”
“不忙,不忙。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小事一樁。”
林姐聽著,笑了笑,盤算著他說的小事到底有多小。她生怕都鳴亮談出來的事不夠分量。不過她多少也掌握了他的個性,嘴上說的事越小,想要的數目就越高。她盼著他能提出個大數目。
“妹子,眼下對你的說道可不少哇。”
“是嗎?都是哪方面的?”
“還不是反映你表面上是為永樂投資搞建設,暗地裡卻是你和我他媽的,打小報告這小子還挺有來頭。我不怕,我正派人調查他的材料,別以為他背後有人,那算個屁,他比得了我嗎?市裡、省裡,他媽的,看誰整得過誰。”
林姐聽到此就明白了八九分。她知道部鳴亮說的這一套,不一定是事實,就算有,也是有意誇大、渲染了。她心裡一陣高興。
“妹子,”郝鳴亮接著說:“你也要對你辦公室的那幫小子好好說說,別太明目張膽了。不然我就不太好辦了。他們以為在旅館租層樓,幹這買賣是容易的事。上面查問下來,還不是我得撐著老臉,設宴請客,賠罪送禮塞紅包。這錢花得還少嗎?這幫小子太不懂事。”郝鳴亮說著說著來了大氣。
“老哥,別動肝火,我是要教訓教訓他們。您別生氣,全怪我。至於您的那些花費。”“妹子,別多心,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我嗎?我啥時候向你提過錢?三年前一個人頭是400塊,直到如今,我提過加價嗎?”
“哎喲喲,老哥,您真地誤解我了。這趟我幹嘛來福建,您還不明白?不就是為這事來的嗎。”林姐心裡基本有底了。她準備加價,不僅加價,還要加大價。“是啊,大陸物價飛快地漲,這錢也都毛得不得了,”
“誰說不是,我那個老二下個月娶媳婦,女方財禮就要五六萬,小兩口這房子”
“老哥,這就是您的不是了。郝義要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該瞞著我吧?得,財禮,喜酒,傢俱,電器我全包了。”
“妹子,我可沒這意思。”
“老哥,按說這價碼我早就想給您加上去了,可就是不得空兒徵求您的意見。”
“唉,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嘛。現如今什麼不成倍成倍地往上翻?”說完,郝嗚亮又點了支菸。他閉嘴了,就等著林姐在加價的數目上表態。
林姐心想,夠黑的。他明知道偷渡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薄利多銷他應該比我還清楚,更何況這四百塊他也是白檢的。翻一倍,他應知道這數目該有多大。可是,當她想到最終的目的,馬上就說:“咱們想到一塊兒了。”
郝鳴亮狠命地吸了一口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慢著。”林姐一反常態,拿出了商人明火執仗的態度,說:“郝局長,你是個明白人,我答應你這個事,你也應當回敬我一個事。”
“什麼事?”郝鳴亮聽到林姐把價碼翻了一倍已樂不可支,心想,還能有什麼事能跟這個數目相比呢。
“放一個人。”
“什麼?”
“放人。”林姐堅定地重複著。
“放什麼人?”
“丁國慶。”
“丁國慶?”
“對。就是已經被你判了死刑的那個人。”
郝鳴亮突然站起來,像被電擊了似的,來回踱起了步子。右手伸進頭髮裡“咔哧咔哧”地抓頭皮。
林姐非常緊張,雙眼盯著他的每個表情。她知道,這是破釜沉舟的最後一刻:“好吧,既然你有難處,我也就作罷了。明日我將起程返美,去過我的清閒日子,這兒的生意就不準備再做了。”
“噢?——”郝鳴亮像大夢初醒,一切剛明白過味兒來。“你說的是那個姓丁的混蛋玩藝兒吧。”
“丁國慶。”
“對,對,對,是叫丁國慶。他媽的這小王八羔子,我”
“你給我放掉他。”
“放他?”
“你必須放掉他。”
“放他?放他,噢,放他。”郝鳴亮似糊塗非糊塗,似明白非明白地思索著。他突然全都清楚了似地叫道:“放他很容易嘛,我以為什麼了不起的事。”
林姐激動得想哭。
“可是真要放了他,我又不甘心。”郝鳴亮凝起了眉頭。
“什麼?”林姐一聽,險些叫喊起來,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
“難辦呢。”郝鳴亮說。
“不難就不找你了。郝局長,你是不是怕丟官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