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抬頭看了看七嬸,沒動地方。
“阿芳。”郝義叫著她的名字跑了過來:“阿芳你不看戲啦?你別走,我有事跟你說。來,前面坐。”
阮衛國的媳婦也走過來:“阿芳,一會郝局長也來,一塊坐吧。”
“不,謝謝你們了。”阿芳說完,就要走。
“阿芳,這可是我爸讓我叫你的。”郝義說。
“幹什麼?”
“幹什他說要和你一起看戲。”
“哎喲喲,你多大的面子呀。來,快來。”阮衛國媳婦拉著阿芳就往前排坐。
阿芳無奈,為廠去找國慶,她忍著坐下了。她剛坐穩,就聽郝義和氣地說:“阿芳,咱們現在可以說是一家人了。我哥和國慶都在紐約,都在一起。”
阿芳聽到國慶兩個字,眼睛馬上亮了起來。她望著眼前這個突然變了態度的郝義,盼著他再說點兒什麼。
“我哥常給我家來電話。他說,國慶在紐約混得也挺好。還說,不讓我再跟你找麻煩。還說”
鑼鼓全部敲響,新潮的電聲喇叭也全放開了,舞臺上出現了一排光著大腿的姑娘。伴奏的音樂誰也聽不懂叫什麼名堂,這一響壓住了郝義的講話。阿芳心裡起急,她真想把這些發出噪音的東西全都砸爛,讓郝義再說些了國慶和紐約。
混亂聲中,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頭一看,原來是郝鳴亮。郝鳴亮挨著她坐了下來,笑著說:“郝義說的都是真話。俗話說,冤仇宜解不宜結嘛。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看著也怪孤單,怪可憐的,快去紐約找國慶吧。他一個毛頭小夥子,又是個火暴脾氣,保不住又得惹事,也真需要你去照顧。錢上又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鄉里鄉親的,我哪能不照顧你呢!”
曼谷,這個泰國最大的城市,氣候終年炎熱,雨水四季充足。市裡佛塔寺廟處處可見,色情行業種類繁多。曼谷郊外有一處深宅大院,方園有幾公里。院外不見高高的圍牆,更不見警衛把守。從一層層棕櫚樹向裡張望,裡面好象是個高爾夫球場。穿過那鬱鬱蔥蔥的大片草地,是幾條幽靜的小河。河兩岸是茂盛的熱帶植物,河中央盛開著鮮豔的花朵。荷花的四周佈滿了翠綠的大荷葉,紅紅的鯉魚,自由自在地遊在水中。
這個庭院的主人一般不在這裡住,這裡只為招待他遠道而來的客人。綠草坪中星星點點地豎立著幾幢傣式小樓。小樓後面,才是一幢幢高階現代小別墅。
三渡村的六個人來到這裡就抓了瞎,他們四處尋找電話,可小樓裡只有一臺可掛國際長途的電話,他們只好焦急地等待著。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位中國小姐。在她的臉上可以看出明顯的不耐煩,尤其是對二肥那顛三倒四的話,更是氣得她直跺腳。
“我不是顛三倒四,我媽給了我美國保人的電話號碼,可是我過境時給弄丟了。”二肥把身上所有的兜翻了個遍。
“過境怎麼會弄丟?你騙人。”小姐生氣地說。
“過境時,我拉了泡屎。”二肥急得渾身大汗。
“大家都聽著!”小姐沒功夫跟二肥鬥氣,開始宣佈他們幾個人未來的命運:“綵鳳的父親在美國已經簽字擔保她了,所以,她在這裡再學習三天,就可以上飛機去美國。”
“小姐,小姐。”阿六把小姐拉到了一邊小聲說:“我可以交現金。美國方面的保人,不知道為什麼找不著了,你看什麼時候交錢。”
“一次付清嗎?”
“當然,當然。”
“你有那麼多錢?”
阿六指了指褲腰,又趴在她耳朵邊兒說:“也少不了你的。幫幫忙,小姐,你看”
小姐轉身又對大家說:“那好吧,現在可以走的有兩個,其他人抓緊時間聯絡。要記住,長途電話費可記上帳了,你們都要馬上還清。”小姐說完,就離開了他們。
小姐一走,三渡村的這一組人,馬上分成了兩派。綵鳳和阿六在一起有說有笑,其他四個都忙著往國內打電話。阮衛國第一個搶到了電話筒,可他連續撥了幾次都是忙音。
彩風一身輕鬆地哼著“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響”的歌,得意地照著鏡子梳理自己的頭髮,準備上樓睡個好覺,好好休息一下。
阿六儼然已經成了美國人,而且是已發了財的美國人。雖然褲腰裡的錢這一次基本已空,但他相信,到了那遍地黃金的美國,腰上的口袋又會很快地鼓起來。他翹著二郎腿說起了便宜話:“水仙,你也彆著急,等我到了那邊,馬上就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