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忽然想到了劉雯和方一鳴:就留給他們吧。
清晨。子君仍舊在熟睡中被電話鈴聲吵醒,來電者依然是張昕。
“張昕,有什麼事?”子君揉著眼睛,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現出絲毫倦怠,她一貫是個精神飽滿的鬥士,電話裡也如此。
張昕:“我爸想找你談談?”
“你爸?”子君怔了怔:“找我?”
骨瘦如柴的張國平躺在貼有符咒的木床上,面色蠟黃毫無生氣,看樣子已是奄奄一息。窗外陽光燦爛,屋子裡燈火通明,天氣並不冷,他的身上卻誇張地蓋著兩層厚厚的棉被。屋中除了孤零零一張床一把椅子外,幾乎沒有其他傢俱,哪怕一面鏡子或一幅掛曆。
子君在張昕陪伴下推門進入,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張昕在床邊坐下,叫了聲“爸爸”,告訴他“子君來了。”
子君輕輕叫了一聲:“張伯伯。”張國平撐開眼皮,看著跟前這位年輕美麗的姑娘,渾濁的眼睛裡陡然流露出愧疚的淚水,他從被子裡伸出右手,抖抖索索地抬起來:“孩子,請你原諒我”
子君迎接了那隻主動伸過來的手,猜測著這位極力反對跟他兒子交往的父親,在彌留之際要跟自己談些什麼。
張國平似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那隻手上,使子君在感到壓迫的同時,還感受到一股浸透骨髓的冰涼。
“不是我們做父母的不講人情,而是自古以來張、杜不通婚啊。”見子君甚是錯愕,張國平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爸爸沒跟你講過嗎?”
子君搖了搖頭。不止子君感到錯愕,張昕也甚為意外,因為他也是頭一次聽父親這麼說。某某兩個家族不通婚,這種事只在電視劇或小說中看到過,發生在現實中尤其自己身上,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在21世紀的今天更是顯得怪異荒唐。面面相覷之後,兩雙眼睛同時掃向張國平,他們渴望得到合理的答案。
張國平仰脖嘆了口氣,眼睛緩緩閉上,手卻握得更緊了。他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或者決定早已做過,但說出來仍需巨大的勇氣。
終於,垂死的張國平又開口了:“這個不通婚的規矩已有一千多年曆史了,張杜兩個家族只所以結下如此深刻的仇恨,說到底是因為一樣東西。”
子君和張昕異口同聲:“什麼東西?”
張國平把子君的手拉到自己胸前,努力直起脖子,抖著嘴唇說出四個字,聲音不大,卻另在場者都為之震顫:“傳國玉璽。”
第二十八章(鬼氣森森)
又是傳國玉璽!子君只知道這件遺失千年的國寶級文物,使杜家和方家之間產生了重大歷史糾葛,卻不知道還與張家有著複雜的關聯!張昕就更不明白,一向循規蹈矩默默無言的父親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東西,並且在講到它的時候,眼睛裡竟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張昕。”張國平把目光轉向兒子,“還記得你18歲生日那天,你爺爺讓你看過的那枚盾牌嗎?”張昕點點頭:“當然記得,爺爺說那枚盾牌是我們張家一位先祖留下的,應該還藏在地下室裡,我去拿過來。”
“不用了。”張國平咳嗽了一陣子,喘著氣說,“你爺爺也只能告訴你這些,而我決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我們張家那位先祖名叫張玥,是新帝王莽任命的車騎將軍。當時王莽初登皇位,想用傳國玉璽來確立自己的合法身份,孝元太后堅決不給。因此,王莽差安陽侯王舜和張玥前往索取,被太后一頓臭罵,玉璽也摔破了。後來,王莽知道所得玉璽是假的,而真的傳國玉璽被衛將軍杜嶸帶出宮外,並聯合劉信謀反。張玥受皇命率兵前去鎮壓,幾戰連勝,最後把杜嶸和劉信的軍隊圍困在沙漏子,經過兩天兩夜撕殺,劉信僅帶二十餘人逃出重圍,杜嶸及所剩兩千軍士退到金水河中央的小島。張玥也是前朝舊臣,念其忠勇有心放他們一馬,但遭到王莽拒絕,最後兩千官兵被亂箭射死,一時間血流成河啊!”
子君甚是詫異,因為張國平只是一名普通的建築工人,怎麼會如此瞭解這段歷史,且講起來滔滔不絕?可同樣一段歷史,為何張昕不知道呢?
門開了,張昕的母親端來一杯熱水送到床邊,張國平朝她擺了擺手,後者靠在窗邊兀自垂淚。子君能感覺到,張國平的手心出汗了,面色微微泛紅,不知是過於激動還是迴光返照,說話也比適才更加順暢:“劉信和杜嶸兵敗之後,張玥按王莽的要求對他們的親信進行清剿,同時發動了對西域小國的戰爭,這一切都是為了傳國玉璽,可最終還是沒找到。因為殺伐太重,張玥擔心樹敵太多導致報復,就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