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位國王倒也相貌堂堂,一張國字臉四平八穩,臥蠶眉、丹鳳眼,嘴巴闊而不肥,身材壯而不臃,髮鬢順直,胸廣氣柔,沒有一絲西疆男子的粗野彪悍,無論五官還是氣質,都像個地道的漢人。“統領精絕天下的居然是個漢人?”子君迷惑不解。“除新帝和光武初期外,精絕跟漢庭的關係一直很好,這是史學界公認的。精絕王迎娶漢族女子產後冊妃很正常,他們的子孫具有漢族血統自然在情理之中,既是這樣,一個漢人能統領精絕也就不足為奇了。”
子君自言自語:“難怪說有血統之爭,看來王后所言一點沒錯。”鍾教授也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血統之爭?哪個王后?”張昕不曾注意到前者的議論,他盯著雕像說:“我還以為這裡面葬著位美女,原來是個男人,還是個老男人。”鍾教授回應了他的結論:“嗯,這個老男人很不會打仗,最終淪為亡國之君。”停了停,鍾教授又說:“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就是文物上所說的圉陵。”“不對!”子君四下張望,同時頻頻搖頭,“窮途末路,國破家亡,一個亡國之君怎麼會造出這麼奢華的陵墓?”張昕:“會不會是他的子孫給修建的?”鍾教授憑經驗做著分析:“應該是死之前就把陵墓建好了。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喜歡在自己的陵墓上用功夫,秦始皇從13歲即位就開始建造陵園,修築時間長達38年,漢明帝在劉秀死了之後搞擴建呢,這體現著古人對死亡的侷限認識。西域諸國受中原文化影響比較深,很可能採取同一套做法。”
“還是不對。”子君用右拳輕搗太陽穴,“記得張伯伯(張國平)曾說過,玉棺開啟後,裡面躺有一具屍體,他帶著純金面具,身上裹著上好的錦緞。揭開面具,底下是張英俊少年的臉。照這麼說,墓主應該是位年輕人,而非老者。”張昕、小五還有鍾教授一起把目光掃向地宮中央,玉棺依舊靜靜停放在九層白玉高臺上,棺身和以下的臺階腐蝕嚴重。子君和鍾教授不禁擔心起來:裡面的屍首會損壞成什麼樣子?走上臺階頂端,站到玉棺旁,他們發現棺體內部完好無損,只是神秘的屍身卻不見了!鍾教授大失所望,怔怔地叨咕起來:“這裡面躺著的到底是個什麼人?難道在我們之前還有人來過?可誰會偷走一具屍體呢?”
子君扶著棺身,仔細回想張國平臨死前的場景細節。當時,張國平握緊子君的手,氣喘吁吁地說:“玉棺底下突然冒出黑水,那東西具有硫酸一樣的腐蝕性,我們不得不倉皇逃走。走之前,唐阿福搞去了墓主身上的一塊配玉,方孝武拿走一把金刀,我取掉了那張純金面具。”子君問:“面具底下是什麼,一具骷髏?”張國平搖頭:“不,是個很英俊的少年,就像剛剛睡著一樣。然後,我看到”子君全神貫注地看著他:“看到什麼?”“我看到”張國平的聲音漸小爾後停止,子君和張昕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一個黑影剛剛跨過門廓,正穿過屏風向床邊走過來。張國平的手在拼命彎曲,尖利的指甲摳爛了子君的皮肉。張昕搖著父親的胳膊:“爸爸,爸爸你怎麼了?”張國平瞪大著驚恐的眼睛,兩個含混不清的文字裹著一口濃血同時從喉嚨裡噴出,在他逐漸散開的瞳孔裡,黑影的面目清晰了。
“劉雯!”子君的嘴唇在發抖,幾秒鐘後,從她口中又崩出四個字,“達尼努爾?”張昕、鍾教授和小五異口同聲:“什麼?”“詛咒!”子君沉浸在記憶裡無法自拔,她斷斷續續的發音對在場者來說字字驚心,“死亡迴圈”此刻,似乎有風從某個縫隙吹來,穿越歷史的煙塵,在耳邊製造出怪異的聲響,聽起來猶如墓主臨死前沉悶而沙啞的低吟。
下卷(地獄之門)第七十九章(無限輪迴)
子君被記憶拖回弗寧市公安局臨泉分局,在華主任那間解剖室裡,她正為一連串的詭異死亡勞心費神,廖輝忽然問道:“你相信詛咒嗎?”“詛咒?”子君驚疑地望著他,“誰的詛咒?”“一具神秘的屍體。”廖輝渾厚的聲音拉長詞語間隙,好像在唸動一串古老的咒語,“他在遙遠的沙漠裡沉睡了上千年,偶然被一幫盜墓賊所發現,他們又開啟墓門,闖進地宮,開啟棺槨,從而引發了可怕的死亡詛咒。”子君問:“詛咒誰?”廖輝答道:“那些侵犯死者亡靈的人。”子君又問:“那肖隊和小孫呢?還有華主任,他們也侵犯了死者的亡靈?”廖輝間接做了肯定:“被詛咒者死亡之後,將成為新的詛咒之源,這些邪惡種子藉助冒犯者之手製造災難傳播恐懼,從而形成無限輪迴。”
無限輪迴!子君的血液在心臟的狂跳中沸騰,她從前至後由淺入深把事件進行了推理和分析:父親在新疆考察期間,偶然發現了這座陵墓,但出於各種原因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