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出生在風雨飄搖的北平〈注三〉。從小我就帶著他東奔西跑,他的玩具是鏟子和頭蓋骨,遊戲是瓷片和陶片拼圖,雖然又苦又髒,但他一直樂在其中。大概是從小耳濡目染的關係,他比誰都喜愛考古,探究那些深埋地底下的知識。”
於承均耐心地聽著老羅教授講古。這個老人看起來很固執,還是先順著他的意思比較妥當。
“一九五四年,他十八歲,進了北大考古專業〈注四〉,讀了四年畢業後便到英國進修,回來後拿了博士學位。”老羅教授的聲音有些哽咽。“即使戰亂連年,後來又遇上文革的大掃蕩,同為考古學者的媳婦因病早逝接連的打擊都沒讓他沒放棄挖掘。”
“是的,令郎過世已久,但在考古學上的成就至今仍為人所稱頌。”於承均誠懇地說。
“他的人生短暫五十餘年,幾乎每分每秒都花在研究上。”老羅教授往後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鼻樑,然後拿起放在一邊的老花眼鏡戴上。
“我很後悔,在唯一的孫兒出生後,讓他繼續涉足這渾水。”
於承均目光一閃,但未說什麼。
老羅教授緩緩地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讓人費解的話:“他們太熱衷於考古,以至於走火入魔了,忘了自己和大多數人所存在的世界才是現實。”
“此話怎講?”於承均疑惑道。
老羅教授的臉上滿是懊悔,卻沒直接回答於承均的問題。
“恆琰我孫兒他綁架了誰?那人是什麼來歷?”
於承均倒是愣住了,要是說了實情只怕會被攆出去。誰會相信自己的孫子綁架了一具一百二十歲的殭屍?
“呃,這實在讓人有點難以啟齒”
“儘管說,我活了這麼久,什麼事沒見過?”
只怕這不是活得久就能理解的事啊於承均清清喉嚨,委婉地道:“羅教授他綁架的這個人比較特別,他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難不成他有三頭六臂?”老羅教授狐疑道。
“簡單來說,他不太算活著?”於承均絞盡腦汁想讓老羅教授理解,但又怕太過刺激讓他心臟病發。
“植物人?”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