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換傷感地搖搖頭。
“沒有,又生了倆個妹妹。”
難怪中國人這麼多呢!我真替她的父母感到累,就是機器,工作時間長了也得加點油什麼的,這沒完沒了地生孩子,還不把人累跨了?不過也別說人家,我爸媽不也生了我們兄弟姊妹六個嗎?
“現在死心啦?”
我看看面前這個還不滿十九歲的河北姑娘,但願她不會再重複她父母的故事。
她點點頭。
“不生了,我爹說,該著沒有兒子的命!”
張大換神情中透出幾分傷感,似乎在可憐她那為兒子奮鬥了一輩子的父母。
“其實男孩兒、女孩兒還不都是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寬慰她,還是她的父母。
“那哪能一樣呢?!”
她很堅決地否定著我的看法。
“在我們那兒,沒有兒子就是‘絕後’,跟人吵架的時候,會讓人罵‘老絕戶’的!”
原來有兒子這麼重要,就連吵架都會佔上風。難怪中國人這麼看重男性的子嗣。
我看看情緒忽然低落了很多的張大換,岔開了這個越來越沉重的話題。
“你怎麼想到到海南來打工呢?”
張大換的臉又紅起來,一點沒有了剛才排隊時罵我的衝勁。
“我是讓人騙來的。”
“什麼?”
我驚異地叫起來。
她的聲音忽然有些發顫。
“上個月,我們村裡來了個大老闆,坐著小臥車兒來的。”
小臥車在中國人眼裡永遠代表著權力和財富,我們衚衕裡出嫁的姑娘們現在是比著誰的新郎來接親時的小臥車高階,誰臉上就有光。我那還剛談男朋友的三姐,就一天到晚地盤算著她出嫁時是坐“皇冠”還是“藍鳥”,那是她所知道的最好的兩種車了。
“老闆來了,跟村支書和婦女主任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支書和主任就在喇叭裡廣播了,說是海南島建了一家好多星星的大賓館,要在我們村招服務員。”
張大換顯然不知道什麼星級賓館。
“我本來在村裡辦的手套廠織手套,每個月能掙二十多塊錢,可聽說到海南每個月工資能拿一千多塊,還管吃管住,比我在家幹五年還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