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憬悟寺的悲傷
越接近黃昏,天空越是隱晦,有零星的雪花開始飄落下來,空氣變得更加乾硬了。冷風颳在臉上,就像是鞭子在抽。
走在前面的張么爺罵道:“狗日的鬼天氣,咋一下子變得這麼冷了?”
張子恆和跟著的幾個愣小子已經懶得說話,邊走邊跺腳,同時把凍得紅彤彤的雙手攏在嘴邊不停地哈氣。他們的手腳已經被凍僵凍木了。
空曠的田間裡,只有張么爺他們這一撥人的身形,使這嚴酷的冬天顯得悽惶而且冷清。
田地裡的小麥剛抽了芽起了葉,一撮撮地生長,被淺淺的殘雪遮掩著,似在寒冷的冬天裡做著嚴酷的夢。有幾塊地裡起了一壟壟坎,剛種下的土豆被泥土掩埋著,沒有一點生長的跡象,似乎也在昏睡。
遠遠的,張子恆看見穿得又髒又破的張子坤一個人孤零零地蹲在院子邊的一處屋簷下,冷冷地看著他們。
張子恆朝前面的張么爺說:“么爺,子坤在院子邊,要不要叫上他跟我們一起上憬悟寺。”
張么爺也看見了張子坤,朝他大聲喊:“子坤,你一個人蹲在那兒幹啥?趕緊跟我們走。”
張子坤似乎沒有聽見張么爺的喊話,就像泥菩薩似的蹲在那兒一動不動。
張么爺自言自語地說:“也不曉得張家上輩子積了啥陰德,會出你這麼個瘋子!”說著要轉過一條憋窄的田埂過去喊張子坤。
張子坤看見張么爺要過去喊他,反倒是站起來了,屁顛屁顛地朝院子裡的一條巷子跑去。
張子恆說:“么爺,算了,他看見你就躲起來了,你咋喊他?”
張么爺悻悻嗯了一聲,只好掉個頭又朝憬悟寺走。
而張子恆卻說:“么爺,這狗日的會不會趁我們都上憬悟寺的時候,揹著我們去開啟那個洞?”
“哪個洞?”張么爺回過頭瞪了張子恆一眼。
“七嬸柴房裡的那個洞。”張子恆說。
張么爺朝張子恆惡聲說道:“早曉得你心頭裝不下事情,我就啥都不該給你說。”
張子恆被張么爺訓斥得不敢吱聲了,但臉上卻是一股被壓制住的不服氣的憤憤表情。
幾個愣小子聽出張么爺話裡有話,其中一個問:“么爺,你跟四爸說什麼了?”
張么爺沒好氣地朝那個問話的愣小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