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小子說：“抬回去！弄死人不抵命了！”
張子坤臉上浮起得意洋洋的冷笑。
第六十一章 越來越難受
張子恆他們抬著石板回七嬸家裡。張么爺和張子坤站在原處。
張么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張子坤。張子坤翻著一雙怪眼看著灰白的天空。
張么爺沉重地嘆了口氣，拿出煙桿要抽葉子菸。張子坤甩手要走。
“子坤，你先別走，陪么爸說說話。”
張子坤停住腳，扭過頭，看著張么爺。
張么爺指了一下腳邊的一塊大條石，說：“來，坐下。”
張子坤順從地坐下了。
張么爺點上葉子煙，吧嗒了兩口，嘴裡噴出濃濃的煙霧，然後說：“子坤，現在就你和么爸兩個人。你現在可以跟么爸說說你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了吧？咋這麼麻人？”
張子坤沒頭沒腦地說：“我沒麻人，也沒賣藥。”
張么爺說：“你還裝？在么爸面前裝瘋迷竅的有意思嗎？么爸從小把你看到大，你連這點也信不過么爸？”
張子坤花裡胡哨的臉上又露出那種憨痴痴的笑，說：“么爸，你咋就不相信我呢？我真沒裝瘋迷竅的，裝瘋迷竅的是你們。你們都裝瘋迷竅的。”
張么爺愣了一下，盯著張子坤的眼睛，想從張子坤的眼睛裡再看出點東西。可是，這會兒張子坤的眼睛裡又變得空空洞洞的了，啥內容也沒有了，就像灰白的天空，空蕩而且迷茫。
張么爺自言自語地說：“日了怪了，你的眼神咋又變得跟白痴似的了。難道我剛才看錯了？”
張子坤朝張么爺古怪地笑了一下，站起來又想走。張么爺把聲音提高了半分，說：“站住，你又要上哪兒？”
張子坤神秘兮兮地說：“我去的地方你不敢去。”
張么爺說：“有什麼地方我不敢去？龍潭虎穴？”
張子坤似乎懶得和張么爺多費口舌，還是要走。張么爺又說：“你給老子站住，老子還有話要問你呢！”
張子坤顯得很不耐煩了，說：“么爸，你煩不煩人？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我把我的大部隊都調過來了，還沒隱蔽好呢。”
張么爺說：“你別在老子面前裝瘋迷竅的演戲了。什麼大部隊？你還蔣介石林彪了？你說，你究竟把春明那孩子弄到哪兒藏起來了？”
張子坤說：“我不是說了嗎？他跟一個神仙學手藝去了。你咋就不信我的話？”
張么爺的腮幫子開始嚅動起來。他又弄不清這張子坤究竟是在裝瘋還是真瘋了，想了一下，說：“好，春明的事情我暫時不過問你了。反正我也知道，你也不會害了你的親侄子。我再問你一個事情，柴房裡的那個洞是你拱出來的，是不是？”
“哪個柴房？”
“七嬸家裡的。”
“七嫂家裡的柴房有個洞？什麼洞？我咋不曉得？”
“你又裝？你究竟能不能給么爸說一句真話？”
張子坤嘿嘿笑道：“么爸，說真話？說真話掉腦殼！我才沒有這麼傻！呵呵”
張子坤邊說邊用手做了一個刀抹脖子的動作，然後朝張么爺怪異地一笑，露出的牙床肉猩紅猩紅的。張么爺的心抽扯了一下。
趁張么爺打愣神的工夫，張子坤已經甩手甩腳地走了，轉眼的工夫，就在院子邊的一個轉角處消失不見了。
張么爺定了下神，發現張子坤已經不見了，暗罵了一句：“你究竟是張家的敗類還是張家的禍根啊？”
冷冷的空氣裡，此時的張么爺迷茫而且失落，心情沉重得就像下了個鉛墜子。他麻木地望著空蕩蕩的田野，默默地吧嗒著葉子菸，感覺整個世界變得冷冷清清的。
這時，他又想起剛剛發現的那個堆著黃金和槍支的地廳，轉念又想起了白曉楊，庹觀，兆豐和萬神仙特別是想到白曉楊，張么爺的腦子停滯了，心裡間某個安靜的角落就像冷不丁地被誰投了一塊石子，發出一聲突兀的聲響，空空的，冷冷的，硬硬的。
有眼淚在張么爺眼眶裡打轉。
“么爺，咋啦？咋還流眼淚水了？”耳邊有人怯著聲音問。
是抬石板的張子恆和幾個愣小子回來了。
張么爺慌忙用手背拭了下眼睛，站起來，朝一臉疑惑的張子恆說：“沒咋，心裡突然間想起些事情。”
張子恆不再追問，說：“么爺，石板不讓抬，用啥去蓋老林子裡的洞？兆豐還在那兒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