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詩韻把手從張子坤的手裡抽出來,抹了一把滿臉的淚水,說:“我不會的。人之常情,換了誰都接受不了的。你么爺是個性情中人。我真的很喜歡他這種性格。”
她說著轉身走了。
張子坤這時把目光落在依舊蹲在鐵柵欄邊的張么爺身上。張么爺的眼睛一直就跟著張子坤在轉。這個時候,他的眼光依舊落在張子坤的臉上一眨不眨。
張么爺是徹底變成白痴了!
張子坤朝張么爺說:“么爺,真的對不起你,在臥牛村我騙了你和張家人那麼多年。”
張么爺這時恍若做夢般地喃喃說道:“子坤,真的是你嗎?”
張子坤把張么爺抱起來站住了,說:“么爺,真的是我,張子坤,被你一口一個狗日的罵了十幾年的張子坤。”
張么爺端詳著張子坤,突然一把將張子坤抱住,嘶吼著聲音說:“子坤,你為啥要裝瘋迷竅地騙么爺這麼多年?究竟是為啥?這十幾年,你究竟是咋熬過來的?你讓么爺的心裡好痛啊!年紀輕輕的就自己把自己的招牌打得稀巴爛,以後你還上哪兒去找婆娘?誰又敢嫁給你這個瘋過的人啊?你曉不曉得?你究竟想過這些事情沒有?你究竟是為了啥啊?我的個仙人闆闆的”
張子坤的眼裡也溢位了淚水,哽咽著聲音說:“么爺,我曉得你一直是心疼我們晚輩的。我這輩子最尊敬的也是你么爺。不過我做的事情絕對是給張家人增光添彩的,絕對不是給你么爺臉上抹黑的。你要相信我,么爺。”
“么爺相信你,可是別人誰會相信你?你個二百五啊!”
張子坤卻噙著淚水笑著說道:“只要有你么爺相信我,其他的人相不相信我倒無所謂了。”
張么爺嗚嗚地繼續哭道:“子坤啊!究竟有多大的事情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啊?你讓么爺咋想得通啊?瘋子的名聲不好當啊!子坤,你咋就這麼糊塗啊!”
張子坤說:“么爺,我都說了,男人受點委屈不算啥。”
“可是這委屈太大了,換作誰也不會受的啊!偏偏你就受下了,這不公平啊!你知道嗎?當初你從老林子裡瘋瘋癲癲地跑出來後,么爺我的心有多痛啊。你老子死得不明不白,你又瘋了,就是以後我死了,到陰曹地府裡碰上你老子,我都沒有顏面對他啊!”
張子坤說道:“么爺,你別把什麼事情都朝自己身上攬。好多事情跟你是沒有丁點關係的。”
張么爺說:“我曉得好多事情跟我沒有丁點關係。可是么爺得看著你們後輩人各個都好啊!你們日子過得不好,我么爺心裡就不好受,就難受。你曉不曉得?誰家不指望個兒孫滿堂人丁興旺啊?”
張子坤拍著張么爺的肩膀,哽咽著說:“我曉得你么爺的心。我真的曉得。我們走吧,么爺。”
張么爺抬起頭,說:“那明娃子”
張子坤說:“明娃子從今以後就要留在這裡了。他是我們張家人的榮耀,么爺!”
張么爺不明白張子坤說的話,問道:“榮耀?什麼榮耀?”
“大榮耀!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榮耀!”
張么爺越加不明白張子坤的話,看著張子坤,就像看著一層看不透的霧一般。
張么爺還是被張子坤勸著走了。當他一步一回頭地看著鐵柵欄裡的春明時,鐵柵欄裡的春明也眼睜睜地目送著張么爺和張子坤。此時的春明變得很安靜,一雙漆黑的眸子閃爍著鎮定堅強的光芒,他似乎已經接受了命運對他的安排
第四十四章 得意洋洋的伍先生
回到山洞最下層的臺地上,張么爺顯得委靡不振憂心忡忡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陷入了怎樣的一種迷局:被囚禁起來的春明,突然變得清醒的張子坤,來歷不明的佘詩韻,四個活靈活現的人參果一樣的孩子,還有仍舊坐在逍遙椅上優哉遊哉搖著的這個教書先生。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世界?恍若做夢,又恍若隔世。
張么爺愁眉不展,他在一種看不見的旋渦中迷失了
張子坤給張么爺端了一張凳子,讓他挨著教書先生坐下。此時的張么爺變得有點機械麻木,張子坤讓他坐他就坐,人變得有點像一根木頭了。
佘詩韻又給張么爺泡了一碗蓋碗茶,放在茶几上,說:“乾爹,你喝茶。”
張么爺木木地卻朝張子坤說:“子坤,我還是想把春明帶回去。”
張子坤說:“么爺,我都跟你說了,春明你是帶不回去了。他在這兒沒有誰會虧待他的。”
張么爺的眼圈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