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以及張子恆聽了,頭皮一陣陣地發麻,感覺自己是不是到了洪荒之地。
“小夥子,能夠把你手上的電筒關了嗎?我的眼睛都被你閃花了。”日渥布吉終於笑著朝對方說。
對方關掉了手電。
“你一個人半夜三更地守在這片林子裡就不害怕?”日渥布吉問。
“不怕,我手裡有刺刀!”小夥子說。
小夥子的另一隻手裡果然捏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傢什。
“你哪兒來的刺刀?”
“我從我姑爺那兒借出來的,還有手電筒也是,我姑爺是這兒的民兵連長。”
“那你守在這兒幹啥?”
“我要找到這幾條野狗的老窩。它們白天不出來,只在晚上出來。我都跟蹤了它們幾天了。剛才聽見你們的腳步聲,我才攆他們走的。”
“那就謝了,小夥子,你的良心真的不錯。”日渥布吉說。
小夥子這時問:“你們從哪兒來的,要上哪兒去?”
“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我們只是從這兒路過。”日渥布吉說著開始朝前面走。
“我送你們出去吧。”小夥子說著又按亮了手裡的手電筒。
有了手電光的照射,張么爺走起路來就輕鬆了許多。他很想看清楚這個助人為樂的小夥子究竟長一副啥樣的面孔,可是漆黑的夜裡,根本看不清小夥子的臉。
終於走出了這條狹窄曲折幽長的林間小道,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平原大壩,青灰色的夜色也似乎有了一些光彩。
張么爺和張子恆長出了一口氣。送他們出來的小夥子卻一聲不吭地轉身又朝林子裡走了進去。
張么爺說道:“這小夥子的膽子還真是很瓷實。人的心眼兒也好。子恆,你跟人家比起來就差八帽子遠咯。”
張子恆對張么爺說的話很不服氣,說:“你覺得他比我好,你就讓他做你的親侄娃子嘛!”
張么爺就像被張子恆抵了軟肋似的說:“你狗日的咋淨說黃話?”
張子恆卻不做聲了。
前面的日渥布吉更是不出聲,步子卻邁得更急了
第四十章 未知之夜
一行人跟著日渥布吉繞過了幾個農家小院,過了一座石拱橋和一個水磨坊,然後上了一條碎石機耕道。耕道不是很寬,有三米來寬的樣子,灰白的路影子在夜色裡顯得特別清晰。就是這麼一條不算寬闊平坦的典型的鄉間馬路,在此時張么爺的腳下走起來,感覺簡直就是走上了一條平坦無比的康莊大道。
機耕道兩旁,散落在田野間的農家小院變得稠密起來,呈星羅棋佈之勢。這是典型的川西壩子的農家小院佈局。四通八達的鄉間小徑,蜿蜒於茂林修竹的林盤,曲徑通幽處,是木柵欄或籬笆圍合的農家小院。特別是川西平原的竹林盤,它是與川西平原的生產生活方式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形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雖然這些農家小院都被濃濃的夜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而且都沉入了酣沉的夢鄉深處。但是,那種凡塵俗世裡的煙火之氣卻再也掩藏不住。炊煙和柴火的味兒似乎仍舊瀰漫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裡。在這沉沉的夜色裡,只要屏住氣息仔細地傾聽,就能聽見這些掩映在翠竹叢林間的農家小院裡傳出的此起彼伏的沉睡著的鼾聲。
此時,這些農家小院的確是沉睡著的,也只有在如此深沉安靜的夜色的庇護下,在白天喧囂了一天的農家小院,才能夠在夢鄉深處得到短暫的休息。
對於這些散落在田野間的農家小院來說,越深沉的夜,夢就越深沉。夢對於每一顆漂浮的心靈來說,都是最淺最近的棲息的港灣。
從這些農家小院裡偶爾傳出的夜犬的吠叫聲,不但沒有攪碎這深沉安靜的夜色,反而更加映襯出夢境的靜謐和安寧。
張么爺對這偶爾間傳出的犬吠聲更是感到親切無比。他想到了他的黑子。
日渥布吉領著他們下了機耕道,上了一條岔路,隔著兩塊農田的距離,便又是一個典型的被翠竹和樹林掩映著的農家院落。
張么爺和張子恆明確地意識到,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要到了。
經過一段圍牆,圍牆裡具體是什麼樣的建築看不大清楚,憑感覺應該是一座祠堂或者是一座土地廟。繞過圍牆,在一片竹林的縫隙間,隱隱約約傳出一星燈火的亮光。
一行人徑直朝著發出一星燈火的亮光走過去。這時,張么爺和張子恆看見,竹林裡似乎有一個黑糊糊的大東西靜靜地蹲在那兒。一條狗守護在那個大東西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