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野狗一般都單獨出沒於荒墳野壩,很少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地出沒。它們和人始終保持著謹慎的距離。
而今天,居然有五六條野狗同時出現,這就不得不令張么爺心驚肉跳了。顯然,這些野狗是被縱目人留下的濃烈血腥味吸引出來的。
一個愣小子說要回去拿鳥銃打這些野狗,被張么爺立刻制止了。張么爺說還是儘量繞開這些傢伙,這些野物最好少去招惹。
野狗也同樣發現了張么爺他們這幫人,立刻停止了舔舐縱目人留下的淤血,抬起頭,陰森森地注視著張么爺他們。
張么爺有些後怕地警告剛才說用鳥銃打野狗的愣小子,說:“你看,這些野物比鬼還精。你還說用鳥銃打它們,它們要是和你記下了死仇,你就麻煩了。它們會陰魂不散地糾纏著你,直到把仇報了。有時候畜牲的記性比人的好百倍,氣性也比人的大百倍,能不招惹就儘量不要去招惹。”
見張么爺一幫人繞著幾塊田的距離走,這群野狗才又放心地舔舐著地上的血跡。
進入到老林子,沒走出多遠,張么爺發現事情有點不正常,因為林子里居然還有野狗的身影在鬼魅般地閃現。
張么爺和三個愣小子的心頓時就懸了起來,很顯然,縱目人的血腥味招惹出的不是幾條野狗的數量,也許是十幾條,幾十條!
張么爺吩咐跟在身後的愣小子儘量小心點,跟緊點,別拉開距離落了單。
一個愣小子小聲提醒張么爺說:“么爺,這些野狗會不會就是那個樹洞裡跑出來的野物?”
愣小子的話提醒了張么爺,說:“不曉得,只有到樹洞那兒找到兆豐才曉得。如果那個洞裡跑出來的真是這些東西我倒是放心了,就怕跑出的是別的什麼野物!”
一個愣小子問:“么爺,你說那個洞裡會跑出什麼野物呢?”
張么爺說:“誰知道呢?反正那裡面的東西邪性得很。天年不好生妖孽,老祖宗留下的古訓是真的一點都沒有錯啊!”
幾個人在老林子裡小心翼翼地走著,用說話的方式相互間壯著膽。而野狗的身影還在林子間鬼鬼祟祟地閃現。它們似乎在故意躲避著張么爺他們。
雖然說著話,可是跟在後面的愣小子們還是越來越害怕,因為野狗陰森森的眼睛在老林子幽暗的光線裡閃爍得極其詭異,冷颼颼的刺得人心裡發涼。
張么爺知道愣小子們害怕,說:“不要怕!只要我們不主動去招惹它們,它們就不會攻擊我們。它們也在讓著我們。人的火頭隨便怎麼也要比這些畜牲的旺。”
一個愣小子怯著聲音說:“么爺,要是它們把我們包圍了,突然發起攻擊怎麼辦?”
張么爺很有經驗地說:“咋會呢?這些土狗一般都是單獨出沒的。它們從來不會集體行動,這是它們和狼最大的區別。要是它們會集體行動的話,它們就不是野狗,而就是狼了。”
一個愣小子就說:“那它們究竟是狼還是野狗啊?我聽有人說狗和狼本來就是近親。”
么爺說:“我說是野狗就是野狗。我們這兒咋會有狼?”
幾個人邊走邊把話題引入到狼和狗的辯論中,反倒把周圍的空氣說得緊張起來。
突然,一個愣小子勒著嗓子尖細著聲音小聲說道:“么爺,你看,那兒好像有一條野狗,好大!”
愣小子冷不丁的一句話把幾個人的心都狠狠地勒了一把,一股涼意頓時從幾個人的後脊樑上生出來,渾身起了一層冷颼颼的雞皮疙瘩!
張么爺和幾個愣小子停住腳,順著說話的愣小子的眼神看去。果然,在不到十米的一籠竹子的縫隙間,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在靜靜地注視著他們。暗黃色的身影匍匐在那兒,顯得比一般的野狗似乎要大上一倍。
張么爺的心頓時就抽緊了,壓著聲音說:“大家都不要說話了,不要驚動了這個東西。”
一個愣小子把聲音壓得更低:“是什麼呀?么爺!”
張么爺搖頭,沒有說話,死死地盯著那個傢伙,小心翼翼地帶著愣小子朝前面走。
張么爺開始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剛才只顧著帶人到老林子裡找兆豐,卻忘記了帶上一兩件防身的傢什。哪怕現在手上就是有一把砍刀,底氣和膽子都要足一些,也不至於顯得這麼被動。要是那傢伙真的突然向他們發起攻擊,他和幾個愣小子都手無寸鐵,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的老林子裡危機四伏險象環生,似乎在每一個神秘的角落,都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