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沒睡下吧?”
裡面的白曉楊應道:“沒睡呢。乾媽,要走了嗎?”
么婆婆遲疑了半晌沒有應,卻回過頭看著五嬸和七嬸,眼圈突然間就紅了,溼潤了。
遠遠站在灶屋門口的五嬸朝么婆婆皺眉,並且著急地打手勢。七嬸就像打擺子似的哆嗦著,驚恐的眼神空洞而且迷茫。
么婆婆在五嬸的慫恿下,聲音越加機械生硬地朝房間裡的白曉楊說:“哎,是要去曬壩上集合了。你東西收拾歸一了嗎?”
白曉楊在裡面應道:“收拾好了,我馬上出來,乾媽。”
三個女人站在階沿上等著白曉楊,表情古怪緊張。
房間門終於傳出嘎吱的開啟聲,接著又是掩上的嘎吱聲。從開門和關門的嘎吱聲中可以聽出此時的白曉楊從容而且淡定。
她終於挽著一個包裹從房間裡走出來,漂亮的臉上平平淡淡的,清純的眸子裡一線清亮的眼神從么婆婆的臉上滑過,說:“乾媽,你是不是冷,你的臉色好難看的。”
臉色發青發暗的么婆婆連忙說:“不冷不冷。”聲音卻已經乾硬得就像從喉嚨間咳嗽出的冰碴子!
五嬸怕么婆婆因為緊張露了餡,連忙上前幾步朝么婆婆說:“么婆婆,趕緊點吧,子恆他們怕是在曬壩上已經等不及了。”
么婆婆就像木偶似的哦哦著朝閂上的大門口走。白曉楊這時卻說:“等一下,我去給乾媽多帶一件保暖的衣服。”說著轉身又要進屋。五嬸卻一把攔住白曉楊,說:“不用麻煩了,你么婆婆她說了不冷的。也就是出去躲一陣子,用不著帶太多東西的,麻煩!”
白曉楊盯了五嬸一眼,五嬸的眼光不敢和白曉楊的眼光對碰,早早地就閃開了。
白曉楊這時才發現五嬸的手上多了一根落滿了灰塵的擀麵杖,而站在不遠處的七嬸的手上提溜著一根繩索。
白曉楊不解地問:“你們手上拿著棍子和繩子做什麼?”
五嬸說:“一會兒有用。”說著就用手輕輕推了一把白曉楊。
毫無戒備之心的白曉楊也沒有把五嬸的話放在心上,在五嬸輕輕的推搡下朝大門口走。
么婆婆已經走在大門口伸手去開啟閂門的門閂,而跟在白曉楊後面的五嬸這時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擀麵杖朝著白曉楊的後腦勺狠狠地敲了下去
走在前面的白曉楊沒有絲毫防備,被五嬸敲了個正著,腦子嗡的一聲悶響,就像兩扇黑漆漆的大門砰的一聲被猝不及防地關上了一般,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
手裡提溜著擀麵杖的五嬸站在當地,看著軟綿綿倒在跟前的白曉楊,一時間亂了方寸。白曉楊臨倒下去時回頭看五嬸的那一抹眼神,直是把五嬸看得心驚肉跳。那兩汪深潭似的眸子裡流露出的神情平靜而且迷茫,嘴裡似乎還嘟噥了一句什麼話,然後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聽到身後白曉楊的悶哼聲,么婆婆也回過身,當看見已經倒在地上的白曉楊時,么婆婆僵在當地了,用一雙死魚般灰白的眼珠子盯著五嬸,張大著嘴巴,喉嚨裡咕咕地響著奇怪的聲音。
手裡捏著繩索的七嬸一屁股跌坐在了溼漉漉的地上,手腳冰涼地也呼呼直喘。
天井裡出奇地安靜,有風從屋脊上輕輕地刮過,在天井裡形成一股寒冷的氣流,令五嬸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
她夢遊一般地醒過神,朝跌坐在地上的七嬸慌聲喊:“七嬸,你咋還坐在地上了,趕緊用手裡的繩子綁上,一會兒醒轉來,我們就控制不住她了。”
七嬸嘴裡囈語似的說:“五嬸,你這是謀殺啊!要償命的。”
聽了七嬸的話,五嬸心裡陡然間一涼,手裡的擀麵杖不由自主地掉在地上,砸在一塊青石板上啪的一聲脆響。么婆婆和七嬸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打了一個激靈。
五嬸突然像瘋了一般的上去從七嬸手裡搶過繩索,然後回身用繩索捆綁起了地上的白曉楊。
這時么婆婆撲通一聲跪倒在五嬸的跟前,朝五嬸哭著哀求道:“五嬸啊!這事情做不得啊!我幹閨女不是妖精啊!是妖精她早就害死我們全家了。五嬸啊!你積積陰德啊!你不要害了我的幹閨女啊!她夠遭罪的了啊!我求你了,五嬸——”
五嬸邊手腳麻利慌亂地綁著白曉楊,邊呼呼直喘地說:“么婆婆,遲了,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了,只有一條路走到黑了。”
么婆婆跪著幾步撲上去搶五嬸手上的繩索,可是已經變成了鐵石心腸的五嬸一把把么婆婆推倒在地,繼續捆綁著軟綿綿躺在地上的白曉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