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現在還不是你傷心的時候,你得去幫爸爸辦一件大事情。”
女人抬起頭,望著黑暗中的人,停止了抽泣,說:“你要讓我幫你辦什麼事情?爸爸”
“幫爸爸送兩口箱子走。”
“什麼箱子?”
“現在爸爸還不能告訴你,但是這兩口箱子今晚必須送走。爸爸是偷跑出來的,一會兒還得趕回去。”
“要去的地方遠嗎?”
“不算太遠,估計今天半夜就可以到。”
“我一個人去?”
“和你一起去的人已經等在外面了。”
隆冬的夜陰冷晦暗,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和一個扛著兩口箱子的矮小佝僂的男人走出了那個傷心的城市,朝著黑暗中的鄉下走去
第一章 神秘來客
事情還得從1970年的隆冬說起。“文化大革命”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那天半夜,臥牛村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熟睡中的臥牛村人猛地被一聲落地的炸雷驚醒。
寒冬臘月落驚雷,這事情古怪的很。
張么爺被驚雷弄醒後就再也沒有睡著。黑子在門外汪汪地叫。張么爺本來是想起身招呼黑子別叫的,但是數九寒天的,起夜很麻煩,張么爺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好在黑子叫了一陣就不出聲了,大概是被這古怪的驚雷給嚇著了。
被炸雷驚醒後張么爺再也沒有睡著覺,起了個大早。他得挨家挨戶去通知村子裡的人上午要參加祠堂裡開的批鬥會。
說是批鬥會,其實就是走走過場。臥牛村能批鬥的,也就是五保戶張子銀。張子銀原先被國民黨抓過壯丁,後來又逃跑回來了。就因為這,他才落了個隔三差五被批鬥的衰命!
張么爺挨家挨戶通知的時候,順便也先要給村子裡的幾個愣頭青小子打一聲招呼,叫幾個愣頭青去張子銀家押解張子銀的時候手腳輕點。因為張子銀一到冬天就哮喘,怕這些愣頭青小子手腳重了弄出事情。
臥牛村張么爺的輩分最高,說話也有威信,所以這些愣頭青對張么爺還是言聽計從的。
下了一夜的雪,張么爺開啟四合院大門,四周的景象已經被白皚皚的雪裹得嚴嚴實實。
張么爺剛要習慣性地喚一聲守在大門口的黑子,一看,拴黑子的鐵鏈子卻是空的。
正納悶,又看見黑子睡的稻草堆裡有東西動了一下。
不像黑子,倒像是睡了一個人。
張么爺一驚,剛要喊,又見大門旁階沿上的柴禾堆裡一陣蠕動,一個又矮又醜的男人從柴禾堆裡鑽了出來。
這醜男人穿著破舊的棉襖,一臉兇相地盯著張么爺。
張么爺不認識這個人,就問:“你是哪兒來的?”
醜男人不說話,只是用直愣愣的眼睛死盯著張么爺,一副要幹架的樣子。
張么爺一時間摸不著頭緒,還要問,這時,黑子睡的稻草堆裡又冒出一個人來,居然是個年紀輕輕的女人。
女人的頭髮雖然有些凌亂,但是那張臉卻白得漂亮文靜。
張么爺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他從女人的神態裡猜出這個女人一定是有來頭的。
於是他就對女人說:“你們是一起來的嗎?”
女人的態度還算是和藹,說:“是一起來的。他是我丈夫,姓庹。他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張么爺沒有聽過這麼奇怪的姓,更沒見過一個又矮又醜的啞巴會取上這麼一個漂亮的媳婦。所以張么爺心裡就感到相當驚奇了。
女人邊說話邊梳理著沾了稻草梗的頭髮站起來,說:“我們是逃難到這兒的。半夜了,走得疲倦了,就在你門口將就一宿。沒有打攪到你們吧?”
張么爺這時才看清,這個文靜漂亮的女人已經是一個大腹便便身懷六甲的孕婦了。
於是張么爺就連聲說:“沒有打攪,沒有打攪。”
那個醜男人的態度也緩和了下來,他從柴禾堆裡搬出兩個顯得很笨重的黑漆木箱子。
張么爺見女人一臉疲倦的樣子,知道女人晚上一定是沒有休息好,就動了惻隱之心,說:“要不你們到我家裡先坐坐,吃過早飯再趕路?”
女人也不推辭,就朝醜男人說:“庹師,把箱子搬進老人家的屋裡吧。我們下午再趕路。”
被喚作庹師的醜男人好像聽得懂漂亮女人的話,就開始往屋子裡搬東西。
張么爺讓張婆婆照顧這個身懷六甲的陌生女人,然後滿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