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被這醜陋的陌生人嚇得目瞪口呆,私底下紛紛躲閃,張么爺卻朝大夥兒喊道:“大家別怕,他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是個啞巴!”
來的陌生人正是庹師!
聽張么爺這麼說,大夥兒都直愣愣地看著他。村子裡的人從來沒有誰聽說過張么爺有這麼一個詭異的遠房親戚!
張么爺為了讓大夥兒不至於被庹師的模樣嚇著,就走上去想用打手勢的方式跟庹師打招呼,可是庹師卻一把將張么爺推開,塌陷的鼻子使勁在空氣中嗅著,似乎在尋找他極其感興趣的氣味。
庹師或者就是被某種神秘的氣味引誘過來的
見庹師一副急急火火在空氣中嗅著神秘氣味的樣子,大夥兒站成木頭樁子似的盯著他,就連張么爺也站在原地不動了。
庹師邊嗅著空氣中神秘的氣味邊朝祠堂那兩扇緊閉的沉重大門走去。
大夥兒的心此刻都提到了嗓子眼,卻沒有一個人阻止他。
只有張么爺意識到祠堂裡暗藏著兇險,朝庹師大聲喊道:“別過去!”
可是庹師是個聾子,他對張么爺的喊聲充耳不聞,走到祠堂大門的跟前,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那兩扇沉重的大門
張家祠堂的這兩扇大門又高又沉,單扇門板足足有三米高,兩米寬,厚度也在四五寸以上,這是典型的高門大戶。
這麼厚重的大門開啟時轉動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厚重沉悶。庹師開啟這兩扇大門的時候,門在轉動時發出的聲音,沉悶中又多出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一直遠遠觀望的村子裡的人,此時的心隨著大門轉動的聲音,被牽扯得一陣陣抽搐。
隨著大門的開啟,祠堂內一股陰氣很重的冷風從裡面卷挾著雪花飛撲出來。
膽小的人發出一陣驚呼,本能地朝著遠處奔逃,膽大的雖然沒有跑開,但是都做出隨時要逃跑的樣子。
張么爺和張子恆也是心驚膽戰,只是沒有表現得過度驚慌,相互使了下眼色,慢慢朝大門走去。
幾個愣頭青也好奇地尾隨過去,樣子躡手躡腳
推開大門的庹師並沒有馬上邁腿進去,而是朝大門內的天井裡瞧了瞧,然後才朝大門內邁出了腿。
祠堂大門的門檻很高,足足有半米的樣子,矮小的庹師用雙手扶著門檻,幾乎是翻進門檻內的。
張么爺和張子恆以及幾個愣頭青小子都屏住呼吸。他們沒有跟著庹師走進祠堂,而是躲在大門的兩邊,伸著脖子朝祠堂裡窺望。
祠堂的天井裡空蕩蕩的,裡面亂七八糟地躺滿了凳子椅子,是剛才魂飛魄散的村裡人落下的。那棵百年樹齡的羅漢松的枝條上積雪稀稀落落的,而樹下卻是落了一層亂七八糟的積雪,積雪上還有羅漢松斷裂的老樹枝。
張子恆小聲對張么爺說:“蟒蛇就是從羅漢松上下來的,一口就把張子銀咬住了。”
張子恆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心有餘悸。
張么爺卻小聲說:“別出聲,看這庹師要怎麼弄?”
張子恆還是壓著聲音說:“是你喊他來的?”
張么爺搖頭,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庹師的背影。
庹師居然對祠堂裡陰森森的氣氛沒有絲毫畏懼,他那顆與身體極不成比例的大腦袋靈活地在肩膀上轉悠著,朝著祠堂裡的各個角落東張西望。
張家祠堂原先是張家本家的一個叫張韋博的大軍閥建造的。張韋博和張么爺是同輩分的,但卻比張么爺年長几十歲,靠亂世起家,後來又跟了國民黨,國民黨吃了敗仗,這個張韋博攜帶家小跟著蔣介石一溜煙地逃到臺灣去了,至今音信全無。除了張么爺尚且依稀知道這個人的一些事情外,後輩人倒是對這個人完全淡忘了。
現如今只有這個祠堂,還能夠見證這個人曾經在這兒顯赫過。
不過,現在這座祠堂已經充公,做了村裡的倉庫和開大會用的場所。祠堂的格局沒有任何改變,裡面卻已經空落落的沒有一樣傢什,有的只是農耕用的各種農具。
張家祠堂修得相當森嚴氣派,用軸線對稱佈局,房分四進,大門、儀門、享堂、寢堂一應俱全。
天井正對的就是享堂,也是祠堂的正廳,喜哥說的巨蟒就掛在享堂的中樑上。
庹師用他的塌鼻子在空氣中使勁地繼續嗅著。突然,他短短的脖子縮了起來,背也拘謹地弓著,就像一隻突然要朝著對手發起攻擊的野物!
張么爺和張子恆的心隨著庹師背影的突然變化而緊縮了起來。
張子恆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