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句,說這明擺著是個賠錢貨,你還上,真對不起“上海奸商”的光榮稱號。我說,這也是你知道子彤躲在楓涇的原因?他點了點頭,說,童童,其實我已經觀察他很久了,之所以沒有早點告訴你,是因為怕你誤會我有什麼企圖,但是我也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我不說話,看著窗外崎嶇的人行道上,一對外表亮麗的年輕人走在白樺樹下,他們衣著單薄樸素卻精神飽滿活蹦亂跳,對未來充滿希望。那是2003年的舒童和上官子彤。那天我接到了朱宜的電話,讓我到優思公司去面試,那時候我跟子彤都失業很久了,沒有錢卻有大把的時間,於是我們決定走到南京西路去。那時候,兩個人在一起,走幾公里的路都覺得開心。面試完之後,我跟子彤沿著南京路走到了外灘。天黑了,黃浦江的水在燈光裡一跳一跳的,我說,子彤,真奇怪,我忽然覺得水都不是水了,哪天我活夠了,一定要從這裡跳下去。我邊說邊哭。
第193節:成人遊戲
當時人力資源部經理讓我先在企劃專員的崗位實習,月薪稅後6000,整整幾天我都覺得眩暈,無法接受。也就是那次面試,改變了我的生活。到家之後,老魏企圖以坐在沙發上裝睡為手段而賴著不走,被我嚴詞拒絕。他吞吞吐吐地說,我怕你一個人在這個家裡害怕。我說,怕什麼?他說,你不是一直覺得這房子裡面有鬼嗎?我冷笑了一下。到這時候我才知道,當一個人把生死都看得很輕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我執意把他攆走。等我關上門,回過頭的時候,忽然看見子彤站在我面前,一臉天真的笑,跟每天早晨上班前俯下身吻我時的表情一樣。我眨了下眼,他就不見了,我知道,這又是幻覺,心卻隱隱地痛。我想到廚房榨點胡蘿蔔汁補充一下維生素,因為孩子已經跟著我受了很多罪,在醫院裡雖然都用無副作用的藥,但我還是不放心,擔心她會畸形。到廚房裡,要開啟冰箱拿胡蘿蔔的時候,卻看見了冰箱上貼著我和子彤的大頭貼。2004年夏天裡的某一天,我忽然搭錯神經,非要拉著子彤去拍婚紗照。子彤二話不說,拉著我就走,那架勢把我嚇了一跳,結果在小區門口對過就有一個拍大頭貼的,子彤拉我過去,慷慨地給了人家5塊錢,說來個全套的。我開心的不得了,因為子彤不喜歡拍照,那是破天荒的一次。回來後我要把它貼在冰箱上,他不讓,說,你這樣不是要把我們凍起來嗎?我說,非也,我把它貼在保鮮櫃上,這樣可以為我們的愛情保鮮。想到這裡,我的眼淚就下來了,心想也許當時真不應該貼這張相片,它使我們的感情,陷入了零度以下的恆久嚴寒中。我奮力地撕扯著照片,看著我們的笑臉一點一點的被我摳得支離破碎,我大聲地哭。照片貼得很牢,揭不乾淨,我於是從旁邊拿起一把菜刀,想要用它把照片刮乾淨,可是不小心卻把手割破,血汩汩地流出來,把冰箱和冰箱上我們殘缺不全的笑容染得鮮紅且血腥味四溢,我邊哭邊颳著血肉模糊的冰箱,忽然窗外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沒有理他,只是繼續刮,直到露出白森森的鐵皮。
第194節:成人遊戲
段斌說,童童,你怎麼想不開啊。為這樣的人不值得,開門啊!我有東西給你看。我說,你滾吧變態狂,現在子彤不再是我的男人了,你不要再找我了。他說我真有東西給你看,是關於子彤的。我開啟門,他猛地衝進來,握住我的傷口,然後大聲問我紗布在哪裡。我有氣無力地說,沒有紗布,只是一個小口子,死不了。他抱著我兩個房間走來走去找布條,折騰半天,終於把我的手包好,鬆了口氣說,今天本來我就要找你,後來老魏打電話讓我過來看看,說你這邊情況不好,我馬上就過來了。他在為他的不請自來找藉口。我哼了一聲,心想他們倒是挺大方,這就打算把我的時段分配掉了。我忽然想起來這房子,憤然罵他你個畜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這房子不乾淨?他驚了一下,說,其實我也是上次你讓我回去查一下,才知道的。童童,要不你這別住了,重新找個地方吧。我說,你有屁快放,我沒時間陪你卿卿我我,你要是能娶我,我就跟你去你家。他猛地站起來,說,真的嗎?我說,真的,不過我要帶個孩子,你要把她養大。他說,哪來的孩子?我摸摸肚子說,在這呢,實話跟你說吧,我就是想給孩子找個爹。他猶豫了一下說,子彤的?我說,是的。他憤憤地說,這個狗日的,還算個男人嗎?我給誰養孩子也不給他養,你這樣對他,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你,他憑什麼?當初真不應該幫他。說著他從包裡掏出幾張照片扔到桌上,說你自己看吧,看你為之尋死覓活的男人是個什麼東西,還讓我給他養孩子!我拿過照片,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