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保持著沉默,屋子裡極其安靜,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清晰。
他的面龐似乎更顯消瘦,下巴上有了青青的鬍渣,眼中佈滿了血絲。
我不禁心生內疚。
他終究沒有殺掉我,而我卻如此狠絕地說了那些話。
“對不起。”我對上他的目光,輕聲說道。
我欠他的,怕是這輩子,都無法還清了。
他先是一愣,隨後,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顯出一個弧度。
我呆呆的望著他的笑容,一瞬間竟有震撼的感覺,半晌未回過神來。
他走過來,坐在床沿,將我扶起,又把枕頭墊在我身後,端起床邊木櫃上擱著的藥,正欲餵我。我見狀,忙接過藥道:“我自個兒來。”
他並未說什麼,只是看著我將藥喝完,接著便起身離開了。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腦中混沌一片。
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屋裡歇了幾日,他每日都會過來,有時只是來看我喝藥,我一喝完他就馬上離開,有時也給我捎個幾本書來,但卻從不多說什麼。
當然,書也大都是一些《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之類的,我翻了幾頁就覺得頭暈的緊,便將那些書都收了起來。
那一日,閒來無事,便起了身,喚冬瑩為我梳洗了,伏在案邊鋪開宣紙,提筆準備寫字。
說來也怪,從前我的毛筆字連我自個兒都不敢恭維,但自從來到了這裡之後,提起筆便有了感覺,寫出來的字也極為飄逸,記得第一次看到自個兒寫的字時還嚇了一跳,後來冬瑩說“我”自五歲起便開始習字,我才明白了些,看來,又沾了了小格格的光了。
提起筆,一時間卻想不到該寫什麼好。忽然,我靈機一動,提起筆畫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幅“Q版清朝阿哥肖像”就完成了。因為我以前在家時也會畫些個小漫畫向雜誌社投個稿,所以,畫個Q版人物還難不倒我。
打量著自己的傑作,我心下舒暢不少,於是順手在畫像邊題了兩個字。這才心滿意足地拍拍雙手,趁著冬瑩不在,溜出了屋子,跑到花園裡溜達。
冬瑩這丫頭不知被胤禛灌了什麼迷藥,日日在我耳邊叨唸貝勒爺不許這個貝勒爺不許那個的,整個成了一監視我的臥底。
“主子!主子奴才不敢了主子饒命啊”一個尖細的聲音討饒道。
我心下好奇,便躲在假山後欲窺探個究竟,卻見一綠衣宮女一腳將一個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踹翻了,啐道:“你個小雜種,連主子都敢冒犯?我瞧著你是不要命了罷!”
這不是年沁雪屋裡的綠荷嗎?那個小太監是誰,怎的面生得緊。
正納悶,就聽見年沁雪的聲音在一旁響起:“綠荷,不必罰太重了,只要打個半死,丟到府外去就是了,可別弄死了,貝勒爺向佛,不喜殺生。”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我心驚肉跳,忙循聲望去,果見年沁雪正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
那小太監聞言,整個人趴在了年氏的腳邊道:“主子,主子!您別趕奴才出府,您怎麼處罰奴才都成,但千萬別趕奴才出府啊!”
年沁雪一臉嫌惡地踢開他,笑道:“綠荷,打吧。”
一邊的綠荷忙支使另兩個太監將它架起,開始打板子。
小太監不停地慘叫著,褲子上已滲出血色。
我心下惻然,忙上前喊道:“住手!”
執杖的太監看到我,顯是一愣,但又瞅了瞅年沁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愣在那裡。
“喲,這不是瑾兒妹妹嘛。平日裡想見你一面說個體己話都難,今兒個我在這懲戒個不懂規矩的小奴才,妹妹倒與我過不去了,這是為何啊?”年沁雪向我笑道,目光陰狠。
“姐姐說的哪裡話啊,只是這小太監不知犯了什麼錯,值得姐姐如此大動肝火?”我也笑道。
年沁雪正欲說話,已然被打得暈厥的小太監口裡喃喃道:“格格,格格”
格格?我狐疑地望了年沁雪一眼,湊到小太監嘴邊,只聽得他道:“格格奴才是小順子啊”
小順子?我在腦中搜尋著,始終想不起他是誰。
“小順子你叫的是我嗎?”我試著問道。
小太監睜開雙眼,目光渙散,待看清我時,眼鏡迅速地亮起來:“格格!格格!”
“想不到瑾兒妹妹與太監也有不解之緣吶。”年沁雪又在一旁道,“不過,這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