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力營飛往‘機構’機庫。”他從通話盤上看到了太空車編號。他把通話盤塞給我,我急忙掏出我的身份牌插到盤上。恐怕今天我惟一的任務就是出示身份牌了。不管赫勒想出什麼歪主意,我總得打頭陣。當然,我們起碼已經遠離克拉克女伯爵了!
大沙漠在我們下方飛速向後退去,斯皮提歐斯離我們越來越遠了。遙遠的地平線上宮廷城所在的方向隱約看見白雪封頂的山峰。商業城位於相反的方向,仍然處在黑夜的籠罩之下,看上去是黑乎乎的一片。隨著我們越過與沙漠交界的山脈,政府城又向我們迎面撲來。
“你得把這東西好好修修, ”赫勒說,“我連每小時500英里以上的速度都達不到。把這東西修修。”他回頭叫道。
“是呀,我一直對格里斯長官說這話。”從懶洋洋的煙霧裡冒出了這句話。
這兩人都是傻瓜。 太空車的最高安全時速只有400英里,現在它就像痙攣一樣抖了起來。我閉上了眼睛。就在我有可能把赫勒送離這顆行星,我自己即將脫離危險,而他即將面臨危險的關鍵時刻,讓我死掉未免太殘酷了。
我盯著底下,看看我的墳墓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底下只是機庫停機坪的降落標記,赫勒把我們重重地摔在X標記的中心。
在我們的面前矗立著“機構”太空處的巨大停機庫,與飛船聯隊的停機庫比起來它只是個小矮人, 但已經足夠大了。機庫高有500英尺,一個巨大的搖搖晃晃的頂蓋下覆蓋著有一平方英里的範圍。起重架和拖拉平臺散落在各處,都不同程度地受到鏽蝕。
穿黑軍服的哨兵手持武器跑上前來。“機構”的這個地方極其隱密,並受到嚴密保衛。
“這是格里斯長官一行。”赫勒大聲叫道,並用手指示意我向一名軍士出示我的身份牌。
“你呆在這兒,”他回頭對司機吼道,“我們時間不會很長,走吧。”他又對我說。
我們從太空車裡擠了出來。警衛對我們失去了興趣,沒精打采地走開了。這兒經常有比來個賽車手更讓人奇怪的事情發生。不管怎麼說,儘管有保持最高戒備的命令,但這個機庫以及周圍地區還是顯得十分沉悶,破舊不堪。
赫勒快步向機庫走去,我跟在他後面,沒他走得那麼快。我覺得我對這事已經失去了控制,變成個只是會說話的身份牌。
我們進了機庫,只見裡面有剛剛抵達的飛船,待命出發的飛船,正在修理中的飛船,還有哪兒都去不了的飛船,這兒一艘,那兒一艘,就像黑黝黝的怪物,隱藏著許多秘密,有的還沾著陳年血漬。我不願意在這各種各樣的飛船中間無休止地走下去,我的腳也開始疼了。
但是,赫勒一直在留神四處觀察。這很奇怪,因為除了頭三艘飛船,別的也沒什麼好看的,他看到什麼東西了?我看不出他為什麼有如此興趣,因為這只是一臺龐大的起重吊車。
操作員正坐在高高的懸在空中的操縱室裡,顯得百無聊賴。
赫勒對他喊了一聲。在飛船聯隊裡,習慣於生活在像大倉庫一樣的飛船裡的軍官,說話聲音都很特別。這種聲音比較尖細,能鑽透發動機的轟鳴,清晰地傳到人的耳朵裡。他現在就用這種聲音說話。“喂,起重機!準備起吊!”
通常情況下,“機構”機庫這兒的人連自己頭頭的命令都不聽,但令我吃驚的是,高高在上的操作員居然向下揮揮手。
赫勒從口袋裡拿出一副手套,遞給我一隻,自己把另外一隻戴上。
起重機的吊鉤垂到了地面上,當我明白過來的時候,真是嚇了一大跳。他把一隻腳踩到吊鉤上,用手抓住上部的一個把手。這個吊鉤很大,足可以再踩上一隻腳。他想讓我也踩到吊鉤上!
我以前曾看見過高空裝配工那麼踏在吊鉤上,但是從沒想到過我也要乘坐一下吊鉤!
赫勒一邊示意我上去,一邊把注意力已經轉到別處去了。我心裡惡狠狠地想,他是個戰鬥特工,乘坐吊鉤這種事,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我只好戴上手套,一隻腳踏上吊鉤,抓住一個把手,又把眼睛緊緊閉上。
“吊到頂上!”赫勒又用那種刺耳的特別聲音喊道。
吊鉤升起來了!我把我的胃也留在了機庫的地面上。我們的前後左右都是虛空,腳下是一隻鋼鉤,頭頂的鋼纜尖叫著把我們飛快地提升到機庫頂部。吊鉤突然停下了,鋼纜的慣性幾乎使我們彈了起來。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又馬上閉上了。赫勒的一隻腳懸空,我的另一隻手也死死抓住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