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林武功一心在打熬底子厚實,在招式精妙處卻是有所欠缺,便如一頭身強體壯的水牛,再強健壯實,也非猛獅對手。雖說強身健體才是練武之本,可真說到臨敵威力,少了精妙招數相輔,遇上功力弱於自己;只以招式變化為善的對手自是無往不利。但葉謙若論實力絕不在範榮音之下,除非能逼得葉謙精招盡出,再無妙招可用,否則激戰久後,想必葉謙該會漸佔勝機。
便在範葉兩人戰圈之側不遠,一個紅衣美婦手中長劍如飛,一人獨戰兩三個汙衣幫高手,那兩三人姬平意都有一面之緣,乃是汙衣幫的幾個頭領人物,若論武功只怕不在葉謙之下,聯起手來便範榮音也非對手。那紅衣美婦看似四十許人,功力與範榮音差得遠了,卻勝在長劍變化萬千,時而正氣凜然、時而詭譎變亂,令敵人難以適從辨識,乍看之下竟與祝語涵的出手有幾分相似之感,只是變化更妙,一快打三慢,精妙劍招紛呈之間,競也拚了個旗鼓相當,一點不落下風。
而在另外一邊的戰圈之中,兩個僧人正與汙衣幫的幾個高手激戰正酣,兩僧一使方便鏟、一使禪杖,所用都是少林本家功夫,出手之威猛剛烈處,與範榮音竟是不差多少,再看年齡與範榮音也正相當,顯然絕非範榮音徒弟之流,想來多是範榮音的師兄師弟,也不知是聞訊趕來助陣,還是本就在翔風堡中作客,正好適逢其會。兩僧的兵刀上多有血跡,出手更無半分收斂,想來是被汙衣幫的偷襲引出了真火,出手間再無出家人的謙退忍讓,而是雄猛血腥一如修羅道中人。
見到這模樣,姬平意也猜到了,想來汙衣幫該是打算一口氣解決翔風堡,這回算得上精銳盡出,葉謙為了立威還真是全力以赴,只是踢到了鐵板。那紅衣美婦想來該是範榮音的妻妾之流,深藏著並不出名,再加上不知從何而來的兩個老僧,讓葉謙本想打著精銳盡出、速戰速決的算盤再也不靈,以這樣的打法,便汙衣幫最後勝了,損傷也必慘重,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雖說兩邊乍看之下半斤八兩,汙衣幫並不佔上風,但戰勢一時難平,汙衣幫終究人多,時間愈久,勝敗之數愈向汙衣幫傾倒,姬平意不由心癢難搔,卻不得不按捺住急欲參戰的心思。
如果他帶了威天盟的大軍在此,早要率軍參戰,與翔風堡前後夾攻,一口氣將一朽衣幫全殲於此,就算不能全殲強敵,好歹也要把汙衣幫的大部人馬留在此處,好好殺殺馬軒的威風;可現在躲在林子裡的,卻只有姬平意與吳羽兩人,若走的是精兵主義,就非得謹慎把握戰機不可。
精兵就意味著人少,人少就意味著絕無打消耗戰的本錢,只能尋敵方軟肋,一擊便分出勝負,否則便你再威猛,也抵不住對手人多,深知此理的姬平意咬緊牙關,目光只在葉謙身上留連不返。
“不能選葉謙那邊”
看姬平意這模樣,早知這盟主心思,吳羽搖了搖頭,望向葉謙的目光中帶了幾分猶疑,瞬間又轉回紅衣美婦那邊,專心望著那美婦面色,似是看出了什麼問題。
與四玄在玄袈教中只在一戒僧之下不同,在汙衣幫內,葉謙雖也算頭領人物,在商月玄之下卻是排名在後,汙衣幫的幾個壇主都比他來得有威望,若非商月玄死後汙衣幫聲勢大弱,馬軒意欲削弱,想來也輪不到葉謙出頭。在商月玄被害之役,幾個汙衣幫的壇主竟一同遭難,使汙衣幫戰力大削,否則翔風堡也沒法撐到此刻,若葉謙真損折在此,汙衣幫幾可說就算是完了。
“若傷了葉謙,汙衣幫等若名存實亡,餘下的勢力正好被馬軒吸收,畢竟他佔了盟主的名頭,這等事還是會由他一口而決的。"見姬平意目光微茫,知他不解自己所言,吳羽轉回目光,目中卻見些許疑惑與瞭然之意。
不再注視紅衣美婦那邊的戰局,他放輕聲音解釋:“我等拚命出力,卻為他人做嫁衣裳,等於讓馬軒在黑道聯盟裡的陣腳更穩,這可不是削弱黑道聯盟的法子;不若給予葉謙輕創,讓他逃回黑道聯盟,留下仍有一般實力的汙衣幫,讓馬軒想吞也吞不下去”
“算給葉謙留下一條命了!”
恨恨地啐了一口,姬平意眼中仍有疑惑,“只是吳兄就這麼確定葉謙不會乖乖聽馬軒的命令?就這麼確定汙衣幫一定會和影劍門站到對立之處。”
“寧為雞首,勿為牛後。”
吳羽冷冷一笑,“做慣了一方主腦,哪裡還受得了聽人命令,俯首帖耳的日子?除非馬軒真能一統黑道聯盟,佔了生殺予奪的大權,讓霓裳子、晏駕幽等人只能任他擺佈宰割,只要錦裳門、雲天七宗名目尚在,黑道聯盟中各立山頭,就不可能真正團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