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由放輕了聲音,她偷偷望了一眼段翎,他臉上雖傷痕累累,但不知為何,現在的他比之當年俊雅無雙之時,還要讓自己放心些,彷彿這樣的他比較順眼,「有你辛姨照看,娘沒事的」
「喔」
聽姬夢盈聲音中仍帶一絲擔心,邵雪芊芳心不由一顫,偷眼望了望一旁的段翎,他雖是容色不變,但邵雪芊總覺得自己能看到他隱藏極深的一絲嘲笑,心想著若真如此不幸,自己得要犧牲清白身子,好搪塞住段翎的胃口,讓他不至於對姬夢盈下手之時,也不知姬夢盈知曉了後會如何反應?若她連辛婉怡都不信了,恐怕就沒有人能在段翎的魔爪之下保著這天真的小姑娘。
「別太擔心了,夢盈。」
勉強自己迎上女兒微帶疑惑的清亮目光,邵雪芊只覺得好想好想避過去,好不容易才能佯裝鎮定,「孃的傷勢婉怡自會處理,若真有什麼問題,你就得乖乖聽你辛姨的話,或者是或者是聽你那段前輩的話,不可以調皮,知道嗎?」
「啊?」
張大了嘴一時合不起來,也難怪姬夢盈一臉呆相,一旁的辛婉怡更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段翎雖好一點,卻也不由微微張大了雙目,三人顯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這邵雪芊怎麼轉了性子?要她相信段翎,甚至讓女兒依賴這淫賊,這恐怕比要太陽打西邊出來更難吧?
與姬夢盈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不同,昨夜才與邵雪芊交流過一回,辛婉怡對她的心思倒還把握得幾分,怔得半晌便即清醒,知道邵雪芊的話一半是對著女兒說,一半是暗示自己:若真事不可為,她的犧牲可能被姬夢盈發覺,到時候自己就得勸解,若姬夢盈所受衝擊太大,連自己的話都不聽了,自己還得負責監督段翎,至少不讓他趁虛而入。
她一邊暗忖邵雪芊的心思轉變還真快,一邊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纖手輕拍姬夢盈粉背,著她安靜下來,想著還得跟她溝通一番。
眼兒微微一轉,只見旁邊的段翎目光飛快地在自己和邵雪芊身上游移幾回,便已恢復了正常,若非自己發現得快,恐怕還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顯然他也已看出了邵雪芊的打算,嘴角溢位一絲笑意,看得辛婉怡不由暗瞋,難不成這也落在段翎算計中?「邊難免心生酸楚,一邊卻不由想到,若邵雪芊已打定了主意犧牲,段翎趁機俘了這久曠怨婦的身心,解了當年怨憎也算件好事。
「娘」
還想要問時,卻覺辛婉怡纖手輕按在自己肩上,姬夢盈呆呆地回頭,只見辛婉怡微微一笑,推著自己向外走。「你孃的傷勢恢復得快,婉怡得再仔細看看,小夢盈先到外頭去,等晚些婉怡看好了你娘,再回來吃早飯。思,相公,你要不要陪著她?別讓夢盈跑遠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會亂跑的。」
氣得嘟長了嘴,方才的疑惑早不知跑到了哪兒去,姬夢盈其實最氣就是這點,當年娘在十六、七時已然出道,現在自己也是這個年紀,出去走江湖也夠格了,可無論孃親和辛姨,總拿自己當小孩子看,連段翎對自己也不太放心,偏偏她對自己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出自己有什麼不適合走江湖的,愈想不由愈氣,跺了跺腳就往外跑。
本來是真的很想賭氣跑出去的,可是姬夢盈才跑上一段路,眼前便見段翎在那兒好整以暇地曬太陽,悠悠閒閒地一點不像追著自己過來。知道給他遠到多半又是一陣言語,雖說段翎的語氣比之母親或辛婉怡都要客氣許多,但兌現在的姬夢盈而言,再怎麼客氣的話,都一樣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的軟語安撫,她一咬牙,連話都不吭一句,轉身換了個方向就跑了出去。
雖說辛婉怡這醫廬並不很大,跑上半刻鐘光景便出了醫廬範圍,照說要溜出去算不上難事,但也不知怎麼搞的,無論姬夢盈怎麼輕功盡展,怎麼改變方向,不過片刻之間總能看到段翎輕鬆閒適的身影就在眼前。
雖是一語不發,不是曬著太陽就是看著風景,又或乾脆蹲在地上看螞蟻,總之就是不留點兒空隙,看得姬夢盈不由胸中有氣,偏偏又看得出來段翎的輕功遠在自己之上,若論長程奔走看的是內力深厚,這點她更是別想與段翎相提並論,顯然今兒是絕對溜不出去了。
雖說氣苦於心,但姬夢盈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輩,江湖之大能人輩出,光靠自己的武功獨行江湖確實危險,只是自知之明歸自知之明,被人當頭點了出來,這氣仍是鬱在胸頭頗不舒服:只是跑了這麼一會兒,這氣確實也發出了六、七分。
姬夢盈咬著下唇,喘息著一屁股坐在段翎身邊,看著他手指輕劃,和地上的螞蟻過不去,良久良久才似玩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