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冷哼一聲,右手一揮,那鋼鞭化做一道精芒,直向場邊飛去。
看石漸得手,場邊的樸鍾瑞雙手一抱,鋼鞭護在胸前,卻沒想到全極中的最後一擊,竟不是對他而來,反而是往旁邊金賢宇那邊疾飛而去,直撞向石漸的三徒饒千羿胸口。
完全沒有想到,臨死之前的全極中,這飽含被背叛的狂怒與有口難言苦處的最後一擊,竟不是對著石漸,更非背叛他的樸鍾瑞,而是直向自己而來。
饒千羿發覺之時,已失了閃避的先機,偏偏他為了制住金賢宇,一開始便站在門口,右邊有金賢宇,左邊有不知何時溜過來的吳羽,身後門口處又立著邵雪芊,閃避的空間受到限制。
他本想將金賢宇拉過來擋在身前,沒想到手一拉卻拉了個空,只見姬平意竟已將金賢宇拉了過去,偏生說時遲那時快,他想閃躲都來不及。
迫得無奈,只得蹲緊馬步、運力於掌,硬接全極中這含忿一擊,但饒千羿的武功不只比不上石漸,甚至連已逝的太史軒與司徒祥都頗有不及,情急之下力道又只運到六、七成,偏生這一擊是全極中含忿帶怒的最後一擊,全身功力都集中在這鋼鞭之中,換了石漸也得先避其鋒,更遑論饒千羿?
只見那鋼鞭雖是無鋒,卻仍是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饒千羿,直直地在他胸口刺了個對穿。
見鋼鞭直透饒千羿胸口,光看那傷口便是致命之傷,全極中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隨即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正向面前的石漸而來,後者原就忌著全極中的臨危反撲,左掌一揮,袍袖舞動之間,將鮮血全擋了下來,漫天鮮血飛舞,卻是隻溼袍而不透衣,顯然全極中這一擊的力道甚微,甚至沒能擊穿石漸衣袖。
毫無受傷的石漸心下反而更是淒涼,全極中連一點餘力都沒留下來對付自己,顯然攻擊自己徒兒那一記有去無回,已用上了全力,饒千羿硬接這一擊,哪裡還有生望?
想到雖是擊斃了全極中,透過樸鍾瑞自己也等於將遠雄堡收於掌內,但自己悉心栽培的徒兒,卻也已一個不剩。
樸鍾瑞雖忠心於自己,可體質本就不適「洪濤無盡」此功,難不成自己雖是策謀得逞,強敵已滅,卻也因此失去了所有傳人?想到自己的年紀,就算從現在開始尋徒授徒,除非自己活得長命,否則要看到弟子承接自己的衣缽,怕是此生難能,石漸不由一聲長嘆。
沒想到全極中臨死之前,竟看得這般透,殺了饒千羿看似只是洩忿,卻讓自己失去了最後一個傳承衣缽之人,石漸滿心大恨,但名分仍在,即便他能以清理門戶之名殺了全極中,卻不能毀屍洩憤。
恨怒之下石漸雙手微微發顫,倒退了兩步,靠著解明嫣及時相扶,才不至於倒下去。
「師師父」
原還以為這回捉姦在床,遠雄堡聲名更振,沒想到短短半個時辰,情勢卻已完全翻轉。
眼見全極中雖仍鬚髮俱張、威儀不減,卻是確確實實地身亡了,金賢宇幾步搶出,扶住了全極中已無生機的軀體,聲音都帶著哭音,「石石老三,你你竟敢殺我師父你」
「你你以為我就願意?」
身子微微顫抖,靠著解明嫣相扶才不至於軟倒地上,此刻的石漸哪裡還有方才威猛剛強的模樣?不只身子發軟,連臉上也是老淚縱橫,顯是傷痛已極。
「他是你師父,可也是我老石的兄弟啊!若不是若不是他存心挑動威天盟分裂,連對大嫂都這般無禮,於公於私老石都沒有饒恕他的可能,我怎會想想親手殺了自己兄弟?我怎會想這樣嗚」
見石漸也是淚流滿面,心下雖仍腹誹著,也不知你石漸傷心的是全極中之死,還是你那僅餘徒弟的饒千羿之亡?
但形勢比人強,別說全極中已去,接下來理所當然執掌遠雄堡的樸鍾瑞分屬晚輩,在石漸面前未必能保得住自己,即使他有心保自己這師弟,可眼前之人無論吳羽、石漸又或邵雪芊,武功都非自己師兄弟能應付得了,便是武功再次一層的姬平意和祝語涵,自己師兄弟要勝也是艱難,金賢宇不得不收止哭聲,扶著師父遺體慢慢退後,恨恨地等著石漸接下來的處置。
強人已逝,自己再無人能護,先前有多麼自以為是,此刻便有多麼失落畏懼。
金賢宇又懼又恨地看著樸鍾瑞,後者雖也是一臉悲色,卻是怎麼看怎麼假,只見樸鍾瑞對著石漸一揖到地,聲音中也發著顫,卻沒聽出什麼悲痛之意:「人死如燈滅,師父之死小侄不敢追究三爺之責,但分屬師徒,鍾瑞只望先將師父遺體送回遠雄堡,好隆重發喪,以盡師徒之義,還請三爺俯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