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姑埋怨此事,祝語涵不由苦笑,引著她望向山下,雲霧正漸漸湧起,直向此處而來。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本本閣位處深山,佔地極高,平地上望見山頂隱在雲霧之中,實則雲霧只在山的中段徘徊;真要說到雲深閣,其實還要更高一些何況這一路上林高蔽日,日光不入林間,就算走這麼一大段路難免發熱,但云霧間溼氣甚重,給山風一吹也就沒甚熱度。若不是大夥內功皆有根底,換了差點的人恐怕還會著涼呢”
“喔”
雖說不常走山道,但祝語涵一解說,姬夢盈心裡也有了底,何況此處正臨階梯,接下來便是日光正盛之處,雖還沒走到陽光下,但在此處已漸覺夏日之盛,姬夢盈不由暗地裡搖了搖頭。
本來她還以為雲深閣之所以成名純在劍招高明而已,但若雲深閣中人日日都要從這山道上下,光這等鍛練之勤,她便自嘆弗如;跟此相較,那日在塌雲道,衛纖如行走如履平地也就算不得什麼。
不過事在人為。此處難行,總不似蜀道難如上青天。何況雲深閣就算有地利之便,當年也被黑道聯軍攻上,若不是衛纖如殊死奮戰,一直拖延到武裳盈出關,也不知今日是否還有云深閣的存在?雖不知黑道聯軍用什麼方法直搗黃龍,但威天盟總不會連那時的黑道強徒都比上。
想得太遠了,姬夢盈不由再搖頭。自己這回與大哥同來,為的是和平相處而不是宣戰。明明一路上大哥耳提面命,加上她與祝語涵關係不差,就算雲深閣對祝語涵嫁人之事處理得不妥當,總是祝語涵出身之地,照說不會對其有太多惡感。
可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這一仗遲早會打。一路上暗記路徑,雖然仔細想想覺得自己太過多事,但謹慎似臨敵之意卻是怎也打消不了。
“總不會到這兒還沒個崗哨守備吧?”
一想到此處,姬夢盈不由問出口。雖說位處深山僻處稱不上人跡罕至,也算世外桃源;但云深閣終是武林一脈,不會沒有武林人的戒備之心,更不用說當年黑道聯軍攻襲之役距今不過十餘年,若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也未免太快。
就算在山道之中沒有什麼機關,到了此處,眼見接下來便是一路階梯向上,再怎麼路痴也不會迷路,要說沒有戒備人手實在太離譜了。
像是回應姬夢盈的話語,話聲才落,兩道人影已出現階前,纖手按劍;兵刃雖未出鞘,肅殺之氣已是撲面而來,唬得姬夢盈不由退了半步,立定腳跟才發覺吳羽和姬平意早已掩在身前。
定睛一看,才發現突然出現的兩人竟是一對孿生姐妹,面容生得一模一樣,只一個用左手、一個用右手,左右護在階前,目中冷光到處,彷佛兩柄出鞘之劍,森寒氣息迫人而來。
雖說對武林事知之不多,但身為名門麼女,姬夢盈見識自也不弱,一眼便看出這對孿生姐妹年齒雖輕,說不定比自己還小些,劍法之高卻不在自己之下。尤其孿生姐妹心中感應,兩人聯手之威,說不定以大哥的武功,要勝她們都不容易。
雲深閣隨便兩人就有此等造詣,真不愧名門氣勢。
只是階梯雖陡,兩邊卻非絕壁,若在此處交手,雖是向高處仰攻,仍有盤旋退避的空間,對用劍者而言並非難事,也稱不上形勢險絕。兩邊算不上優劣。
但若要一路打上去,自己這邊只有區區四人,想替換也沒得替換,就算沒遇到當日輕鬆解決馬軒的高手,等打到雲深閣,光累也累死了,更不用說自己這回來非是為了衝突,本已握劍的手不由一鬆,只待言語交鋒。
“語心、語月,你們可是為了擋我而來?”
見兩人在前,祝語涵輕輕吐口氣,緩步走到眾人身前,美目裡有著掩也掩不住的悲意。
“難不成師姐真的要和你們交手?”
聽大師姐這句話,兩女互望一眼,神情間不由有些遲疑,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這兩位是”
“是我兩位師妹,姐姐花語心、妹妹花語月,都是都是本閣後起之秀。”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眼見師妹按劍相向,祝語涵心中悽苦仍難以言喻,連問話間聲音都帶著顫,偏生此時卻有人不識相地插話進來。
若問的是吳羽,祝語涵便不答了,偏偏是姬平意問出口,她雖感覺得到姬平意是在吳羽輕扯衣袖之下才問,但自家相公的問題她卻不好不答:“兩姐妹聯手合擊,便是語涵也有些難以招架,相公小心了。”
“師姐”
聽師姐這般介紹自己,雖說已偏向旁人,但對兩姐妹而言卻聽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