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勝敗的關鍵時刻。
裡赤媚愈轉愈快,不住迎擊,以身體、肩、手、腳等部分,施出各奇奧怪招,應付著神出鬼沒的鬼王鞭。
鬼王在如此兇險形勢下,仍是那副閒逸瀟的模樣,單隻用眼去瞧,誰也不知他正抵受著裡赤媚不斷收窄收緊的壓力網,幾是寸步難移。
唯一脫身之法,就是震碎瓦面,落入人家的屋子裡去,不過這等若輸了,因為裡赤媚佔了先機,勢將乘勝追擊,制他於死地方休。
裡赤媚的速度穩定下來,成功地增至極速,可是他仍未有出手的良機,唯有在兜圈子上出法寶,繞行的方向變化萬千,時近時遠,飄忽不定,只要鬼王一下失神,他即可瓦解鬼王攻守兼備的鞭勢。
裡赤媚的步法身法,愈縐奇與繁複,但又似輕鬆容易,且若遊刀有餘,教人生出無法測度,眼花撩亂,難以抗禦的無奈感覺。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虛若無伸天長嘯,立身處爆起萬千點鞭影,再煙花般往四下擴散。
原來他竟把外袍和鬼王鞭震碎,往四方八面激射,就像刺把全身尖刺同時射裡赤媚一聲厲叱,便撞入鞭屑布碎網中,同鬼王發動最猛烈的進擊。
兩道人影乍合倏分。
旋又再合攏起來,只見拳風掌影,在空中互相爭逐。
“蓬蓬蓬!”三聲巨響後,兩人斷線風箏般往後飄退,分別移到遙遙相對的兩處瓦脊之上。
鬼王臉上血色褪盡,嘩的噴出一口鮮血,胸口急速起伏。
裡赤媚亦強不到那裡去,同一時間吐出鮮血,臉色雖難看,但神情平靜,舉袖拭去嘴角血跡後,哈哈笑道:“真痛快!”鬼王神色回覆正常,使人一點都不覺得似受了嚴重內傷,微微一笑道:“勝負未分,尚未夠痛快。”
裡赤媚臉色亦變回以前的清白,啞然失笑道:“想不到虛兄的好勝心比小弟還強。”
鬼王苦笑道:“我只是裝個樣兒,若不想同歸於盡,這就是收手時刻了。”
裡赤媚抱拳恭敬地道:“確是誰也勝不了誰,卻也都討了點便宜。故此戰大可就此作罷,我倆間恩怨一筆勾消,裡某若還有命返回域外虛兄有閒可來探望小弟,裡某必竭誠招待。”
倏地退往後方屋瓦上,再微微一笑道:“處兄不知是否相信,小弟一向視虛兄唯一知己,只恨各為真主,變成死敵。”接著搖頭笑道:“不過現在一切都看開了,成成敗敗,算什麼一回事?”
虛若無回禮道:“裡兄珍重:路途小心了。”
裡赤媚當然知道這回家之途,絕不好走,哈哈一笑閃身沒入遠方的暗黑裡去。
虛若無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亦打道回府去了,只覺無比的輕鬆,什麼事都再不想管了。谷姿仙、谷倩蓮、小玲瓏和寒碧翠齊集鬼王府正門的空地處,苦候愛郎回來,正等得心驚肉跳時,風聲響起。
四女既驚又喜,翹首以待。
只見來的是範良極、韓柏和虛夜月,失望得差點哭出來。
還是谷姿仙冷靜,同韓柏問道:“你不是要與方夜羽決鬥嗎?是否勝負已分?”
韓柏扯掉頭罩,聳肩道:“差點給老賊頭迫死了,那有時間去打生打死?”
虛夜月與谷倩蓮最是相知,走過去挽起她手臂,正要安慰她兩句,歌聲由山路處傳過來。
只聽有人合唱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天下英雄誰敵手”
眾人認得是戚長征和風行烈兩人的聲音,歡欣若狂,往山路奔下去。
只見朦朧月色下,風行烈和戚長征兩人互摟肩頭,喝醉了酒般左搖右擺踏雪而來,後面跟著那兩匹戰馬。
四女搶前而出,分別投進兩人懷裡,既哭且笑,情景感人至極。
戚長征摟著寒碧翠,意態豪雄,伸指戳點著韓柏大笑道:“韓小子把方夜羽轟回老家了嗎?”
韓柏尷尬地道:“我沒有去!”戚長征和風行烈對望一眼,捧腹狂笑起來。
風行烈喘著氣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範良極皺眉看著戚長征被鮮血染紅了的左肩,不滿道:“老戚你這小子受了傷嗎?”
戚長征一拍胸口,傲然道:“就憑鷹飛那死鬼?哈”
寒碧翠嗔道:“還要逞強,快讓人家看看。”
風行烈渾體乏力,全賴三女攙著,仍不忘笑道:“不用看了,全靠這舊傷,他才宰得了鷹飛。”
谷姿仙這才記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