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幾年大學,畢業一直沒有合適的工作,在家閒著,卻又做不得體力活,老根甚為不滿,以為蕭陽上學既花了錢,如今又回家白吃白喝成了一害。受老根的挑唆,麻四嬸雖則心疼兒子,嘴裡免不了數落蕭陽支手怕咬手支腳怕咬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蕭陽覺得很冤枉,自己早出晚歸起早貪黑,也是出了力的人。
對於蕭陽的婚事,老根和麻四嬸似乎弄得很神秘。老根說:“給他尋個壯實些的女人做老婆。”
麻四嬸撇撇嘴:“我呢,巴不得給他尋個醜的!”
二人於是竊笑,蕭陽撞見了幾次,感覺有些噁心。
村西頭的文華是妹子的同學,常隨妹子到家來玩,文華不時在妹子耳旁有意無意的問起蕭陽,妹子偷偷對蕭陽說文華暗戀他,蕭陽不以為然的一笑。
其實對於文華,蕭陽除了見面說幾句話,再做不出更多的表示,文華長相雖說一般,可是卻生得皮白肉嫩豐腴妖饒,有幾次,老根急匆匆的催放牛的蕭陽快些回去,說文華在家裡等他。蕭陽很不耐煩,老根於是壓低聲:“文華生得又白又嫩,多好的一個!”
若干年後,蕭陽重又想起父親老根的話,當蕭陽不再喜歡苗條纖細,而貪戀性感穠麗豐腴妖饒的女人時,才明白,老根這句話是一個成熟男人對女人的最原始真實的評價。話雖如此,可是有誰挑女人之前就脫光女人的衣服觀瞻一番呢?女人的身體就象包裝盒裡的食物,嚴嚴實實的包裹著,等拿到手,開啟一看,竟是慘不忍睹,拆了包裝是不能退貨的,不覺大悔。偏偏有些普通的包裝裡,卻珍藏著意想不到的收穫。惜乎老祖宗們當初沒有傳下脫衣相親的禮俗!
蕭陽不喜歡那種看起來似乎潔白無瑕五官正直的女人,那種女人平板無味,逗不起他任何興趣,而那種曲線畢露豐饒溫順的女人是蕭陽心中的女神。他想象著在一個靜靜的夜裡,輕撫身邊的女人,女人會給他輕輕捶背,在他耳根呵氣,很癢,晚風呢喃。激情於是燃燒起來,摟著女人豐饒的身子,恣肆放縱,盡情的發洩,女人風情萬種的呻吟著,月光如水灑落。
午後的陽光酷熱的照在田梗上,田梗上的葫蘆乏得葉片耷拉著,就要被烤枯的樣子,泛青的豆角乾巴巴的吊著,田壠裡乾涸龜裂,門前小河渾濁死寂,上面還浮著幾根鴨毛,熱風裡飄來一陣陣腥臭味。
蕭陽獨坐門前,簷角有一棵巨大的烏桕樹,樹蔭鋪地,輕風拂來,幾隻雞在灰堆裡洗澡納涼。
他覺得有幾分愜意,後屋裡老根一陣陣的發著鼾聲,不必擔心會突然遭到老根的唾罵。但老根終究會醒的,蕭陽就想著在老根醒之前到山上放牛去。蕭陽懼怕老根突然醒來睜著血紅眼珠彷彿要吃人的樣子。
禾場下的小路上起了一陣叮噹聲,蕭陽不經意的抬頭看一眼,文華趕著牛從下面過。
文華穿著薄綢淺花的短袖,豐腴雪白的胳膊露著,很誘人。蕭陽覺得心裡有種癢癢的感覺。
文華手裡舉著傘,眼睛不由與蕭陽對望了一下,隨即又低下頭趕牛。蕭陽覺得文華那一瞥裡,臉倏的紅了一下,蕭陽還看到文華露在綢衫外胸口那一片雪白。心裡徒然衝動了一下,就象一頭被喚醒的籠中飢餓的困獸,惱怒的惡狠狠的衝撞著牢門,想撲出去將外面的羔羊撕碎,內心殘忍得想連獵物的骨頭都細細咀嚼嚥下。此刻的蕭陽對於文華正有這樣一種莫名的突如其來的蹂躪般的佔有慾。
鈴聲遠去。蕭陽呆呆的望著越來越遠的一點淡綠的影子被遠處的叢林遮沒,嘴角忽地笑了一下。蕭陽明白,文華正瘋狂的暗戀著自己,如果他對文華說什麼,文華正是求之不得。
回頭望望屋裡,鼾聲隱隱約約的,老根沒有醒。這正是大好時機,蕭陽就想去放牛,如果老根醒了,不定又會生些什麼事出來。
前幾日老根和麻四嬸一戰猶在眼前,麻四嬸的一條腿瘸著了,但老根的那張黑冷的驢臉上就又平添了許多血道子。這幾日屋裡四處戰爭陰霾籠罩,不定何時不定何事這火藥桶就又爆炸了。
幾隻花腿蚊子圍著蕭陽瞅準時機衝鋒,蕭陽手朝空中猛抽著耳光,花腿蚊子於是逃離了。
後園竹林裡起了一陣沙沙聲,竹風從屋脊子上滑過來,凝脂般透涼。烏桕樹葉打著旋飄落地上,夾雜著幾片紅葉,火焰一般,遠處偶有一兩聲犬吠,家裡的大黃貓飛快的逃進閣樓裡。很靜。
蕭陽又衝老根的房間瞅一眼,腳步匆亂的到屋後那棵大慄樹下解下牛繩。
連草帽也沒戴,陽光在頭頂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岔路口,蕭陽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