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屋內,兩扇門隨即重重關上。閉門時發出的聲響與震落的灰塵足以表明入屋者惡劣的心情,外面的人噤若寒蟬,一時都不知如何開口。
良久,還是名傲天長長撥出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不要擔心,這世上有兩個方法可以救黎笑語,笑行不會讓他的寶貝弟弟有事的。」
「兩個?」謝雲揚此刻心裡一片混亂,只能鸚鵡學舌般重複名傲天的話。
「那你之前為何對主子說只有一個辦法?」雷隱回想到名傲天剛才與黎笑行的對話,心中好生不解。
「因為其中一個是最笨的法子,那就是施救者將孔雀膽的毒全部轉到自己身上,再用絕高的內力慢慢化解身體裡的毒。完全清除這種毒要用好幾年或十幾年才能做到。」名傲天神情輕鬆,全沒有剛才的戰戰兢兢,「如果笑行用這個法子,不僅會在毒發時痛苦異常,而且稍有不慎還有生命危險。如此自殘又傷身的笨方法,笑行那麼聰明的人當然不可能用。」
「那另一個方法呢?」謝雲揚聽到這裡,心裡驀然一沉,不知為何湧上一股濃濃的不安,他躍上前抓住名傲天的肩膀連聲催問。
「另一個自然就是用『忘塵訣』化解黎笑語體內的劇毒。你不知道吧,其實這門心法只有四句,但偏偏從未有人練成,只有笑行那樣得天獨厚又天資聰慧的高手才有機會修成。」名傲天很有成就感地點點頭,「我想他絕對可以一邊練習,一邊將傷者體內的毒化解。」
「你的意思是師兄會學『忘塵訣』的內功心法去救笑語?」謝雲揚茫然。
他根本沒有想象黎笑行會斷絕對他的愛,這份真摯的情感,在謝雲揚心中一直以來都是理所當然,唾手可得的東西;如今謝雲揚知道他有可能會失去師兄專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與關愛時,心裡一陣刺痛,失神間竟連黎笑語的安危也忽略了。
「以笑行原有的內力與恰到好處的經脈,練『忘塵訣』也只不過是一時半刻的功夫而已。因為他曾經被凍傷的經脈註定了,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才能在短時間內習成神功。」名傲天大笑道:「難為我我之前還想盡辦法讓他修練,如今他自己不也是乖乖的去學了嗎?」
「你這種得意的語氣很熟悉。」風隱聽到名傲天充滿戲謔的說話方式,心中一動,跟著明白,「是你點了我的穴道,然後再用攝魂音控制我?」
名傲天心虛地垂下頭,他立即被憤怒的謝雲揚抓住衣襟,拎了起來。
「小師叔,我想風隱不會認錯!你為什麼這樣做?難道」謝雲揚想到只有一個可能,忍不住咬牙切齒。
「不錯,我只是想讓笑行老老實實去學『忘塵訣』而已。」名傲天見無法抵賴,這次承認得非常爽快,「再說,我瞧風隱這小丫頭那麼想讓你哭鼻子,當然要好心幫幫她了。」
「你知道我和師兄的事?」謝雲揚從這話裡聽出名傲天另有所指,他心裡更加驚疑。眼前這個人平日裡只喜歡胡鬧,怎會注意情愛之事?
「我想讓笑行練『忘塵訣』給我看,一直都在注意他,當然知道你們幾個人這點事了。笑行喜歡你,你喜歡笑行的弟弟,笨蛋也看得出來。」名傲天一挺胸膛,很有前輩風範的開口,不過為了掩飾心虛,他還是以扶起暈倒在地上的居嫣然為藉口,掙脫了謝雲揚的鉗制。
謝雲揚張了張口很想反駁,然而心中思緒萬千,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懶得看你們瞎鬧,反正我只要見識笑行練成的心法就好。不過以前大夥兒在一塊聚會時,笑行雖然靜靜站在旁邊,沒有與我們說笑玩鬧,但他嘴邊眼角都好像帶著笑。」
名傲天說到這裡忍不住嘆道:「自從笑行與你這傢伙在一塊之後,我就沒見他真心笑過,整天不是板著臉掩飾快暴走的衝動,就是一人獨處唉聲嘆氣。那樣的笑行讓人瞧了就有氣,一點兒也不像他了。」
謝雲揚呆住,他與黎笑行定情以來,何曾注意過這些?如今竟連一個瘋瘋癲癲的名傲天也瞧出師兄有多麼不開心,然而造成這一切的他卻沒心沒肺的仗著師兄疼他、愛他,就一直在肆無忌憚地傷害對方。
「我覺得用沾有孔雀膽的劍輕輕割黎笑語幾下也沒什麼,反正笑行也不會讓他弟弟死,還可以順便練成天下無敵的武功,從此以後更不用再受情愛之苦,這不是皆大歡喜嗎?」名傲天喜孜孜的說著,到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覺得他幹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風雷雙隱原本不快,但聽到名傲天這半瘋之語,心裡均覺這對黎笑行來說,或許並不算是一件壞事。
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