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又是一大灌水迎頭淋下。尹天翊滿身都是水,頭髮披在面頰上,十分狼狽,因為嘴巴里嗆了水,他猛烈地咳嗽著,頭痛欲裂。
最後一灌水倒下來的時候,尹天翊哆哆嗦嗦,嘴唇已經凍得發紫了,他的手和腳已經失去知覺,無力再反抗強盜們的暴力。
他們拿起一張羊毛氈,包裹了渾身溼淋淋的尹天翊,把他扛起來送去頭目的帳篷。
從頭到尾,尹天翊都沒有被當做是一個人。
尹天翊不停地發抖,髮梢結了冰霜,有些意識不清。查干巴日的帳篷裡架著熊熊燃燒的火爐,妓女們已經全被趕了出去,除了火爐,帳篷中央還有一張簡易的長桌,上面放著野果、羊頭、馬奶酒、吃肉用的小刀,還有一些尹天翊叫不出名字的食物。
查干巴日抓了一把炒米,丟進錫碗裡,又倒了馬奶酒,拿刀尖攪合了一下,遞給尹天翊。
“吃!”他粗聲粗氣地說,尹天翊接過,可是手指依然僵硬,他使盡全身力氣,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唔咳咳!”尹天翊從未喝過這樣難喝的酒,不僅辣氣沖鼻,還有很濃的腥臭味。他很想吐,但是為了讓身體能夠活動起來,他咬緊牙關,將酒嚥了下去。
查干巴日坐在墊子上,一直盯著尹天翊看。
他並不喜歡尹天翊,瘦弱的身材,平凡的臉孔,他選中尹天翊,只不過因為弋族討厭漢人,尹天翊看上去正合適用做祭品而已。
他對“通靈”也早已麻木,只想快點結束,看到尹天翊喝過了馬奶酒,便一把抓過尹天翊的胳膊。
“把衣服脫掉。”查干巴日漫不經心地說道,想把尹天翊壓到地氈上面,但是他突然一愣,像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盯著尹天翊的眼睛,那雙眼睛倒是很漂亮,清明如溪澗,琥珀色的瞳仁也很特別,就是沒有一絲畏懼和順從的意思
查干巴日心裡一驚,才發現尹天翊是那樣清醒而憤怒地瞪著自己。
對了,他之前想到的事情是,尹天翊被綁架上馬,抽出匕首用力扎向男人大腿的樣子,他怎麼能忘記這個看上去瘦弱的人,其實是一匹倔強的野馬,隨時會踢傷人呢?
他的刀呢?
查干巴日想到了他隨手放在桌上的吃肉用的小刀,才抬頭,胸口就一陣劇痛,那柄刀經由尹天翊發抖的雙手,刺入他的胸膛!不過,由於尹天翊不會武功,又在瑟瑟發抖,刺得不深,也不準,並沒有傷到要害部位。
“你竟敢”
查干巴日想說話,可是卻吐了一大口血,他覺得奇怪,這麼小的傷口,怎麼會痛得全身肌肉都痙攣呢?
查干巴日的手越來越用勁地攥著尹天翊的手臂,一臉痛苦和茫然,尹天翊使勁掙扎,手臂被勒出深紫的痕跡,可是查干巴日仍然不放開。
“這個嗚!”查干巴日拔掉小刀,像小山一樣轟然摔倒在尹天翊身旁,他眨了眨眼睛,忽然發現自己的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看不清楚尹天翊的臉,惶然醒悟道:“是毒?”
尹天翊嚇得不敢說話,查干巴日知道自己被下了毒,可毒是什麼時候下的,又下在哪裡,他完全想不明白,憤怒地揪住尹天翊的衣襟,“卑鄙的漢人!”
“你要做什麼?不要!不要——放手!”
查干巴日瞪起佈滿血絲的兩眼,發狂地扯開尹天翊溼透的衣服,吸住裸露出的胸膛,胡亂地又啃又咬,另一手粗暴地扳開尹天翊的雙腿,牢牢壓住。
“住手!”尹天翊慌了神,喊叫著救命和吉瑪,可是誰會來幫他呢?
淚水洶湧而出,驚惶,噁心,絕望,痛苦尹天翊被深深地無助包圍,覺得自己一點一點地沉入了那冰冷的湖中,被黑暗吞沒了
彷彿潮水般奔騰的馬蹄聲,吶喊和短兵相接的聲音從天而降,流民營亂成一鍋粥,很多人在逃跑、尖叫,尹天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查干巴日想要強暴尹天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抽出腰帶捆住尹天翊的雙手,爾後才去拿他的武器,那個有鐵鏈的大石錘,可是,不知從哪兒急銳飛來一條烏梢長鞭,啪地一聲就劈斷支撐的粗木柱,將帳篷撕裂成了兩半!
而且還不僅如此,那烏黑漆亮的鞭子,最後落下之處正是他的大石錘,那用吳壁石打造的特殊石錘,就像米粉糰子捏的一樣,竟然碎成了粉末!
查干巴日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難道是中毒產生的幻覺?
他慌恐地站起來,耳鳴得厲害,盲目地往前走了好幾步,忽然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