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抬頭向著三樓叫。
“還不出來救人?”
鴇母正傻乎乎地過來,“小丫頭你在這兒咋咋呼呼些啥?想自賣還是咋的啊?”
樓閣上兩道光芒一閃,琴樓大門無風自掩。
李碧蓮跳到樓梯上,打量了下同那鴇母差不多高,抬手啪地就是一個清脆的耳光。
“錢王爺不在沖天廟受祭,卻來這煙花地作甚?”
佘雪晴忽然出現,原本想趁錢浙不注意間劈手奪下龍筋,誰知錢浙反應極快,反手使力。
當下情勢古怪。錢王左手拎著許仕林,右手持著腰帶一端;佘雪晴左手持著腰帶另一端,右手扶在許仕林腰上,隱含衛護之意。
小巷盡頭,善財揮著摺扇,正無可無不可地扣好自己半敞的硃紅色紗衣領口,靠在青石磚上打著呵欠,以表守住通路之職。
“仕林,莫怕,閉上眼睛。”佘雪晴冷然下令。
許仕林一如五年前一般,乖乖閉上了雙眸。
就在他的面頰旁邊,不到一拳的距離,便是佘雪晴與錢浙出全力爭搶的那條腰帶——兩人都得之後快,且都不欲毀損此物,真氣流轉之間極盡巧妙,卻又兇險無比。許仕林就算是個凡夫俗子柔弱少年,也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令人氣血激盪的雄渾勁道。
許仕林閉住眼睛的同時,薄唇卻微啟,默唸著些什麼。
佘雪晴忽然加力,以不顧龍筋存毀的瘋狂勁道,迫使錢王放手。
錢浙悶哼一聲,冷汗留下額頭。他勉力分神護住龍筋完好,再與佘雪晴爭鬥搶奪,已是強弩之末。
佘雪晴就輕輕鬆鬆和許仕林說起話來。“仕林,你在背什麼?”
“回稟先生,仕林在誦詩。”少年閉著雙眼,從容回答。
“什麼詩?”
“回先生,《葛生》。”
“誦出聲來——”
“是。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許仕林頓了頓。
“誦下去。”佘雪晴輕笑。
“是。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那邊廂善財終於繫好了衣帶,以掌擊扇脊,讚歎了一聲。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當此一時,誦此一詩,仕林好文采!”
許仕林仍是閉著眼睛,乖乖答道,“謝單先生誇獎。”
“怎麼,還聽不懂麼?”佘雪晴冷冷提醒錢浙。“予美亡此,誰與獨處?你就把龍女一人拋於街市麼?就不怕杭州城中,妖孽橫生?”
錢浙渾身一抖,握住龍筋的手緩緩鬆開。
“我說姐夫,”善財童子垂眸望地,一副無賴神色。“你真已盡力,拿不到手,並不是你的錯。這不是最好的結果?”
錢浙猶疑半晌,終於放開許仕林,一閃而去。
佘雪晴送了口氣,伸手嘉許地摸了摸許仕林的頭髮。眼前少年約略到佘雪晴的肩頭那麼高,比五年前長大了幾乎一半,眉目容貌也更透出幾分白素貞的風采。佘雪晴每日見他,本不自覺,一朝仔細端詳,才發現光陰若箭。
“可以睜開眼了。”他柔聲吩咐。
許仕林睜開眼睛,見著佘雪晴,面上有歡喜神色,恭順向著老師一禮。
“既然你遇見了,有些事情,便不得不說與你聽了。”佘雪晴瞥了一眼站得不遠不近,似乎事不關己,但又好像做好準備隨時來插嘴的善財。
“仕林,你是仙胎下凡。”佘雪晴沉沉開口。
沖天廟會。
佘青打傘,陪著龍女緩緩行於街市。
“這五年過得可好?”
“託福。我們並非新知,更非舊友,何必說得好似你很關心我一般?”
佘青一笑。“當年我親手把你交給他,當然是舊友。如今我看到你心事紛擾,又如何不是新知?”
“哦,我有什麼心事?”龍女雖然失去真力,但高傲氣性一絲未墮。
“你恨他口口聲聲愛你,卻並不真心為你奪取龍筋。是愛,更是私。”
“人皆有私,他並未騙我,我為何要恨他?”
“不恨,那便是愛了?”
“離愛離恨,方是清淨。——論妖術邪法,我不如你,但我在紫竹林修行多年,明心見性,斷絕三毒,卻早不為區區□所苦。”
“痴兒,你都還未苦過,又何言解脫?”青蛇一聲輕笑,一手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