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接受這個事實,即便是陳克這樣有自信的人,也不敢盲目的樂觀起來。
以當前最緊要的工作“春耕”為例,人民黨的銀行體系將透過“農業合作社”發行生產性貸款。例如新生產的農具,農民以掛賬的方式進行貸款。以勞動力和各種產品進行償還。從頭到尾貸款都沒有以實際存在的貨幣面目出現。貨幣僅僅是在賬面上存在的數字而已。但是這種貸款從放貸到還貸流程結束的時候,農民得到了農具,而銀行以及銀行背後的政府則得到了百姓勞動建成的成果,以及各種農產品。這就是現代銀行法幣的意義所在。
問題是,部隊裡頭就不是這樣。部隊也將發工資,工資不是金銀,而是根據地發行的法幣貨幣。與這些錢相比,部隊的幹部戰士們所付出的勞動遠遠比他們的收入要高的多。根據地的經濟積累就是靠無情的“剝削體制內勞動力”完成的。
這將是一個考驗,如果人民黨的黨員們有這種大公無私的自覺,工農革命軍有身為“老百姓部隊”的自覺。那麼這種現實就不是問題。如果人民黨的黨員,工農革命軍的幹部戰士是把自己的個人利益放在首位的。那麼付出和收穫的嚴重不對等,就將成為一個核心矛盾。
對於要不要把這個問題講透,陳克一直比較猶豫。這種基礎理論一旦講透,那就沒有任何可以隱瞞的地方。基礎理論界定的就是大是大非的問題。到現在為止,人民黨的黨員,工農革命軍的幹部戰士們是為了自己而戰的。他們還是一種自發的鬥爭,為了活下去而進行鬥爭,同志的敵人是外部存在的。
在陳克把基礎革命理論告訴給大家,而且以這些理論為基礎開始進行深一步的革命後,這種自發的鬥爭就必須變成“自覺”的革命鬥爭,同志的敵人更多的是自己的私心雜念。一面講課,陳克一面有些自嘲的想,到底誰會第一個問出“為什麼我們就要白乾”這句話。
這部分理論課程實際上頗為簡單。複雜的是具體操作流程,而不是理論基礎。參與學習的同志們大概都弄明白了課程的內容。陳克也不拖堂,這幫同志工作都很忙,看大家真的搞明白了,陳克立刻就讓大家下課。
同志們一個個如蒙大赦,駐地距離遠的,例如部隊的這些人撒丫子就往外跑。在縣城工作的同志也立刻起身,一整天的學習之後,積累的工作會很多。現在是下午五點左右,現在就抓緊的話,還是能解決相當一部分工作的。沒過多久,會場裡頭就只剩了陳克、嚴復、沈曾植與馮煦四個人。
“陳克先生辛苦了。”馮煦平靜的說道。
“這就是我的工作。”
“若沒其他的事情,我們先回去。這編輯《新華字典》的事情還有很大一部分。”馮煦看來也是個辦事認真的人。
“那就有勞了。”
嚴復、馮煦和沈曾植出了門,嚴復本以為這兩位會說點什麼。至少嚴復自己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說。陳克今天講的東西嚴復基本上聽明白了,就是因為明白了,嚴復才覺得陳克這種對自己人的刻薄態度很不可取。
嚴復的思想更接近法家,在他的著作和思想裡頭,嚴復還是相當開明的。他在著作《原強》中提出,一個國家的強弱存亡決定於三個基本條件:“一曰血氣體力之強,二曰聰明智慧之強,三曰德性義仁之強。”他幻想透過資產階級的體、智、德三方面教育增強國威。“是以今日要政統於三端:一曰鼓民力,二曰開民智,三曰新民德”。所謂鼓民力,就是全國人民要有健康的體魄,要禁絕鴉片和禁止纏足惡習;所謂開民智,主要是以西學代替科舉;所謂新民德,主要是廢除專制統治,實行君主立憲,倡導“尊民”。嚴復要求維新變法,卻又主張“惟不可期之以聚。”“除而不驟”的具體辦法就是要透過教育來實現,即在當時的中國,要實行君主立憲,必須開民智之後才能實行,總之,“教育救國論”是嚴復的一個突出思想特點。
所以陳克委任他當教育部長,嚴復欣然接受。對於陳克在人民黨裡頭的強勢地位,嚴復覺得很合胃口。一個由陳克這種極有能力的強勢領導人領導的革命集團,以凌駕一切的強勢推行革命。即便以後陳克不當皇帝,但是陳克畢竟年輕,不出意外的話,至少還有四五十年的時間。等陳克老去的時候,中國已經建設成了一個新的強大國家,那時候民智已開,就算是推行立憲更激進的共和制也不會過於突兀。
今天的課程裡頭,陳克對經濟的認識之深刻再次震撼了這位老帥哥。但是陳克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已經講清楚的財富積累方式,就是在赤裸裸的喝自己同志的血。部隊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