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復與路輝天對陳克的傻笑視若無睹,看來是習以為常了。
就在此時,陳克問道:“王提督,既然王提督很清楚我們一定要拿到漢陽的鋼鐵,那麼王提督對此有何看法?我們是很希望王提督能夠向袁先生說清此事,讓袁先生明白我們的苦處,伸手幫一把。”
聽陳克說的誠懇,路輝天抬手捂住嘴,不然他覺得自己天知道啥時候就會笑出聲來。
王士珍並沒有想笑,他沉吟一下突然問道:“文青,我想問件事。岑春煊的事情你聽誰說的?”
雖然知道人民黨一定在京城裡頭有耳目,不然的話那告示也不能貼的滿京城都是。不過王士珍真正關心的卻是路輝天說道的對岑春煊的評價。這個偽君子的評價可是袁世凱說過的。雖然不少人也這麼評價過岑春煊,但是王士珍卻覺得心裡頭很彆扭。
“岑春煊和日本的不少人認識,而這些人又和同盟會認識。您也知道,同盟會的那些人嘴不把門,給塞幾個錢,讓他們幹什麼幹什麼,讓他們說什麼說什麼。我們也是革命黨,從他們那裡打探訊息很方便了。”
路輝天自然知道這根本不是事實,但是陳克隨口就編了像模像樣的瞎話出來,他忍不住心裡頭大讚。
王士珍卻真的不認為這是瞎話,他認為這話可信程度頗高。岑春煊與梁啟超勾搭連環,北洋是知道的。梁啟超在日本,與同盟會之間說是鬥爭,私下裡頭定然瓜葛很深。陳克這話絕非虛言。不過王士珍卻也不多問具體透露訊息的人是誰。陳克雖然一臉天真爛漫的傻笑,不過王士珍並不認為陳克真會傻到說出提供訊息者真名的地步。
“文青,我聽你說過,會釋放被俘的北洋士兵。卻不知釋放他們是否需要贖金?”王士珍問。
陳克收起了笑容,“這些士兵我們都帶到了宿州,裡頭連一個小軍官都沒有。我們人民黨的俘虜政策是不允許搶掠俘虜的財物,戰前北洋軍已經發足了賞錢,他們都是都不缺錢的,我們會給他們些乾糧,準備集體訓話之後把他們都給放了。”
“這些都是士兵?裡頭一個軍官都沒有?”王士珍立刻警覺起來。
“沒錯。軍官都在鳳臺縣這裡的俘虜營。”
“文青準備訓什麼話?”王士珍的聲音極為難得的有點顫抖。
這次陳克再也沒有虛假的笑意,他朗聲說道:“王提督是知道湖北新軍迫害我們釋放的湖北新軍俘虜的事情吧?而且我們這次又大敗湖北新軍的時候,就是和咱們北洋軍打仗前那次。我們又抓了不少湖北新軍的俘虜,他們說上次我們釋放的俘虜裡頭,不少人給送去北京了。我們也不準備說什麼別的,只是把事實告訴北洋的兄弟們。我們好心好意的救治這些俘虜,可不想釋放他們之後,讓這些兄弟再遭罪了。”
“不可!”王士珍忍不住說道。話音未落,王士珍就知道自己這麼做漏了底。但是他卻也沒有辦法,這話不能不說。
陳克其實是知道王士珍為何要阻止人民黨這麼釋放俘虜的。北洋新軍俗稱北洋六鎮。但是還有一個說法,“北洋六鎮,以第三鎮最能戰。”段祺瑞被稱為北洋之虎,靠的就是戰鬥力最強的第三鎮,而第三鎮對袁世凱尤其忠心。若是陳克這麼恐嚇之後釋放,第三鎮計程車兵定然不敢輕易歸建,那麼就算是北洋軍第三鎮的軍官被釋放了,朝廷也不可能任由這幫被俘過的軍官為骨幹重建第三鎮。
袁世凱之所以著急著贖回被俘軍官,就是想讓這些軍官們帶著被釋放計程車兵重新歸建。有袁世凱居中協調,加上部隊建制未亂,只用重新補充武器即可。第三鎮還是存在的。若是陳克這麼一折騰,北洋第三鎮計程車兵沒了,袁世凱的想法就自然落空。北洋軍官兵都是袁世凱用銀子餵飽了的,想再組建起這麼一鎮新軍,即便是袁世凱的財力也不可能支撐。袁世凱絕對不能接受失去了最忠心最能打的第三鎮。這也是為什麼袁世凱即便是拒絕了與人民黨合作,卻也沒有拒絕贖人的原因。
而且陳克其實還有更加冷酷的算計在裡頭,他甚至準備以“讓兄弟們沿途保衛自己不受人打劫”為理由,給北洋軍釋放計程車兵發放一些武器。陳克很清楚,這些北洋軍被釋放士兵手裡有了武器,那就更容易成群結隊行動。而成群結對行動計程車兵中間根本沒有軍官,自然是那些平日裡好勇鬥狠的傢伙成為臨時領導者。這麼幾千人的大部隊會分成若干大股的行動組織。這足以讓沿途的官府充滿了各種超出正常範圍的防範。而本來就有著擔心計程車兵不可能接受這種刺激。
那麼唯一可以確定的結果就是,由那些好勇鬥狠計程車兵充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