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額貿易就遠遠超過了庚子賠款本金的總額。
憑什麼人民黨與北洋就能坐享這麼巨大的利益,最先起來倡導革命的同盟會卻成了微不足道的存在?作為革命元勳的孫中山先生,現在居然成了沒有國籍的人,從法律角度上,孫中山已經失去了一切。操縱這法律則是北洋與人民黨,北洋與同盟會的矛盾源遠流長,汪精衛倒也不在乎。而人民黨背後下黑手,則是汪精衛絕對不能接受的。
隨著思維的展開,汪精衛胸中的激動已經轉換成了極為深刻的恨意。他的手掌緩緩開闔,像是要憑空捏住什麼人的咽喉一般。
同盟會的平津總部現在設在柳條衚衕的一間小巷子裡頭,這是很普通的民房。屋裡面有七八個青年,一見到汪精衛回來,他們就迎了上來,“兆明,你回來了!這次談的如何?”
看到同志們,汪精衛心裡面一酸。曾經有著上百同志的同盟會平津分會現在骨幹也就剩了這麼七八個人。原本同盟會的基礎是“維新派”,維新派們的態度是維新。至於維新的結果是“民國”還是“君主立憲”,或者是“憲政”,追求立憲的人數倒是一度佔有了大部分比例。孫中山先生經過艱苦卓絕的宣傳與鼓動,好不容易把維新派的目標定在“推翻滿清,建立民國”的路線上。
滿清覆滅之後,大部分骨幹都覺得自己盡到了責任。不少忠於滿清的官員不願意在袁世凱手下幹,袁世凱也要更換新人。在袁世凱手下能當官,很多曾經的骨幹就轉換門廳投奔了袁世凱政府。
現在再想起松平桓雄提到的袁世凱與陳克之間的密約,汪精衛更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被騙。看著熱情的同志們,汪精衛怒從心頭起,他把今天聽到的所有內容,按照“一切都是陳克與袁世凱的陰謀”為主線給這些同志們講了一遍。
年輕同志們血氣方剛,聽到一半就有人氣的起身大罵,“原來陳克這個傢伙打一開始就是想利用咱們同盟會來著!”
悲憤的聲音後面跟上了啜泣,青年情急之下已經流出淚來。“安慶的時候,人民黨讓咱們同盟會給他頂缸,最後安慶的同志們全軍覆沒。現在看,陳克那絕對是故意的。”
已經有人開始用日本方面沒有講述過的“事實”來證明汪精衛的思路了。
其實這話並不對,當時已經加入了同盟會的嶽王會當時是自己強烈要求佔據安慶的。陳克當然知道嶽王會的下場,他沒有警告嶽王會。必須說明的是,即便是陳克警告了,嶽王會也絕對不會接受陳克的建議。
這些青年當然不會如此冷靜的分析問題,終於給同盟會眼前的窘境找到了罪魁禍首,同盟會平津分部的青年此時都沉浸在自憐自艾的情緒裡頭。
“兆明,我們眼下該怎麼辦?”有人帶著哭腔問道。
“先別急,”汪精衛比較冷靜的說道,同志們的激動某種意義上替汪精衛散發了一部分激動的情緒,讓他能夠比較冷靜的面對眼前的事情,“我這幾天還會去日本公使館拜會,你們幫我去打聽幾件事。一定要打聽到。”
經過幾天的情報蒐集,汪精衛已經徹底相信了松平桓雄的所有話。定額貿易協議也好,袁世凱想邀請嚴復出任內閣總理也好,都已經被證實絕非虛言。僅僅這兩條,就讓汪精衛確定了陳克與袁世凱合流的事實。他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北京,先趕往上海去會見現在同盟會中手握相當力量的骨幹陳其美。
幾乎與此同時,袁克定也被解除了禁足的命令。德皇威廉二世要求袁世凱派代表團前去德國商談青島事宜,這是袁世凱意料之外的好事。袁世凱也想借著此事讓自己兒子袁克定去德國見見世面。總是把袁克定禁足也不是個辦法。再次強調絕對不允許袁克定與各國外交人員有絲毫瓜葛之後,袁世凱把袁克定給放了。
袁克定很怕自己的老爹,袁世凱對自己的孩子很是嚴厲,凡是有一點看不上眼的,輕則呵斥,重則行家法。各國公使也很配合的暫時沒有來找上袁克定。
這讓袁克定一面感到放心,一面感到極不甘心。被各國使團招待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除了各國使團之外,袁克定發現經過這次禁足之後,北洋的幹部們也莫名其妙的疏遠了自己。那些叔叔伯伯,袁克定自然不敢去打攪。楊度與蔣百里則是從來不去參加袁克定的邀請。而原本回來赴宴的一些人,例如鄭文傑他們現在也開始推三阻四。袁克定能夠請到的全部是一些根本沒什麼用的低階幹部。
讓這些人過來胡吃海塞,回去之後吹噓曾經和“袁大公子”一個桌吃飯,一起如何如何,這些人還行。但是讓這幫人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