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悲喜,誰要是認為不應該為自己的得失而悲喜,這人這人就是反人類啊。”陳克斟酌著慢慢的說著。周元曉低著頭,急促而且不穩定的呼吸逐漸平復下來。
“我小時候沒有上過什麼中學,也沒學過什麼《岳陽樓記》。”遊緱有些狐疑的看著陳克,“陳兄你在哪裡上的中學?”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華雄茂掉起了書包。
陳克知道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此時他萬分慶幸沒有給自己瞎編一個出身。“一個謊言需要用千萬個謊言來掩蓋。”自己從不提及出身,哪怕是今天這樣偶爾說漏了嘴,但這畢竟是實話,就算是有心人一直收集這些實話,也不可能得出什麼相悖的事實來。只要自己不說自己的來歷,這些說漏的話反而不會有什麼破綻。
定了定神,看到自己的話對周元曉起了點效果,陳克才接著說下去:“下雨時候呢,雨水就要往下落。如果這時候颳了風,雨水就不會直上直下的落。你不帶傘,或者沒有把傘斜過來,你肯定被淋溼。周兄,這不是你一個人會被淋溼,換誰這麼做都會被淋溼。有什麼可以後悔的?後悔有啥用?”
周元曉的呼吸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他嘆了口氣,“我以前就是不懂這些。我現在還是不懂。文青你說得對,我每次想到被我糟踏的幾千兩銀子,想起被我氣死的老父親,我就心痛如絞。什麼都幹不下去。”周元曉抬起頭來,眼睛裡面閃動著淚水,“文青,你為什麼能懂這些?或許你這輩子就沒有後悔過吧?”
陳克聽完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完全不管遊緱氣憤的眼神,繼續哈哈大笑,等笑夠了,陳克才說道:“周兄,我這一兩年才能真心的笑出來。早些年,我要麼後悔莫及,心痛如絞,痛不欲生。要麼和你這樣,無精打采的。什麼都不敢想,什麼都不敢做。等我想明白了這些,再想起以前做的那些事,我就只有放聲大笑了。那時候我多可憐啊,多可笑啊。當年那麼做肯定要把事情辦糟,可我就是鬼迷心竅的那麼做了。還百死不悔。”
聽了這話,遊緱微微點頭,華雄茂不置可否,齊會深低頭沉思。周元曉過了一陣,又開口問道:“那文青覺得我可有改過的機會。”
陳克身子前傾,手肘支在桌子上,正色說道:“周兄,跟著我去革命吧。”這麼飄逸的話題轉換讓周圍的人都大吃一驚。陳克思維跳躍之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第一卷來了一位年輕人第11章
第11章
“革命了就能改過?”周元曉疑惑的問道。
“當然不能。”陳克很認真地說道。這話一出,遊緱對陳克怒目而視,華雄茂幾乎被逗笑了。
“那為何我要去革命。”周元曉更加疑惑了。
“周兄,按你原來那做法,你這輩子不過是在重複懊悔。沒能力的時候,你懊悔,有能力了,你照樣懊悔。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這世道本身就就有問題。你指望煤堆裡面蹦出個白兔子,不可能啊。跟著我去革命吧,當你成為革命者,你就成為一個全新的人。”
這話說完,陳克停頓下來,並不時他覺得自己說錯了,而是覺得很不足。陳克說的這些話,其實就是陳克平時最討厭的“大道理”。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感充斥著陳克的內心。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類社會無非是追逐“名利”。就算是陳克自己,自認為是一名共產主義戰士,他追求的不過也是天下的大利。這就是那個殘酷而且簡單的事實。捫心自問,陳克擔心的只是一件事,他所知道的歷史,他所掌握的知識,如果落入了有能力的人之手,那些人未必會認同陳克的“理想”,未必會認同陳克的“信仰”。而這種能力,就會對抗陳克所希望建立的“新世界”的阻力。
如同陳克絕對不會相信所謂“神”這玩藝的存在一樣,那些有能力的人,也不太可能相信陳克的“信仰”。陳克在21世紀,沒少遇到想向他“傳福音”的傢伙。陳克也不是什麼天性寬容的“道德者”。陳克知道自己辦不到,但是如果能辦到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把那些“信上帝”的都送新疆種樹去。
世界上最殘酷的戰爭,都是“信仰者”與“信仰者”之間爆發的。“信仰”之所以殘酷,就是因為信仰是一種情緒化的東西。社會主義信仰好歹還是堅持“唯物主義歷史觀”的,也就是說,社會主義信仰好歹是承認人類的進步,承認社會的發展。其他的信仰,無一不是要把某種制度“千秋萬代”的。基督教的信仰,伊斯蘭教的信仰,封建制度的信仰,資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