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聽文青講課,喝了酒,就覺得又想聽文青講課。我都如此,更別說齊會深了。文青講的東西,那個資本論,我是越想越有道理。只是現在我才疏學淺,說不出什麼來。但是一聽文青講課,就覺得看見一片新天地。真的是欲罷不能。”
陳克聽了這話,試探著問道:“正嵐。你真的想去革命?”
聽了陳克的話,華雄茂扭頭看了看陳克,夜色當中也看不清陳克的神色,華雄茂這才答道:“我以前就說過,若是文青領著革命,我自然會參加。若是別人領著革命,我這小命還算值錢,可不能給因為他們送了。”
說到這裡,華雄茂突然反問道:“文青,這樣吧。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來說說,為何我要跟著你去革命。若是你說對了,我華雄茂就跟著你幹。若是你沒說對,咱們就像現在一樣,合夥做生意賺錢。省得你總覺得我說大話。”
“哈哈。正嵐,你這是要我革命,還是要你革命。這問題問得好刁鑽。”陳克大笑道。笑完之後,陳克想了想,“我的革命,說起來也新潮,也不新潮。追求天下大同,祖宗講了幾千年。大家既然認為這個道理沒錯,這革命自然要去做到。”
雖然是在夜色中,陳克卻隱約看到華雄茂正在點頭。
“若說新潮,則是中國要工業化。中國現在是農業國,如同人本來是兩隻手。”說到這裡,陳克覺得自己比方有誤,便改了說辭,“如同原來中國只有一隻胳膊,現在變成了兩隻胳膊。那一切自然要推倒重來。兩隻胳膊和一隻胳膊,是完全不同的事情。革命所建立的新制度,就要符合著工業化的體制。這就是新制度。”
華雄茂依然是點頭,卻不說話。
陳克知道還沒有說到華雄茂心裡面去,思忖了片刻,陳克下了決心,這才繼續說道:“而這革命的同志,不是讓你去當老爺。不是讓你高高在上,而是讓你領著人民去過上好日子。堂堂男子漢,就是要幹好事,幹大事。做好人,做聖人。”
聽了這話,華雄茂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面用力拍著陳克的肩頭,“文青,說得好。我就是喜歡你這點。”
陳克擋住華雄茂的手臂,好歹是練過武的人,華雄茂力氣很大,排在肩頭上生疼。華雄茂停了笑聲,自信滿滿的說道:“若是那些道學先生說這個,我是不信的。可這些話從你文青嘴裡面說出來,我就覺得靠譜。其實不是這些話,而是文青你做事從來不辭勞苦。說得道理也不糊弄人。我聽了就能明白。明白了就能解決不少事情。文青,若是別人有你這等見識,早就跑去坑蒙拐騙。但是文青你不是那種人。我在外面闖蕩這些年,見過的人多了去了。都是嘴上仁義道德,背後齷齪腌臢。和文青你在一起,開心啊。”
“這世道不好,那些人也沒辦法。”陳克應了一句。
華雄茂說得興起,“沒錯,這世道的確已經壞到不可救藥。若不革命,遲早天下得徹底壞死。我也覺得要革命才行。可是跟了誰去革命,這才是我的問題。讓我自己去革命,這是不成的。遇到文青你之前,那些革命黨的廢話我也聽夠了。真的是螺螄殼裡面做道場,文青描述的天下,那才是天下。要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聽了就覺得能行。不跟了你,我跟誰去?”
“黨員可不是那麼好做的。若是革命,那真的是腦袋別褲腰帶上。而且做了黨員,你一輩子就得為黨效力,為人民服務。”陳克連忙給華雄茂破冷水降溫。
沒想到華雄茂卻又笑起來,“我就是喜歡文青肯說實話的勁頭。革命黨們說起來革命,好像一革命天下立馬就太平盛世了。騙別人或許還行,騙我是不行的。文青不欺人啊。”
聽了華雄茂的話,陳克也笑了,“我這人沒能耐,想說實話還說不出來,說瞎話就跟不行了。”
兩人正在說話,路邊陰影當中,突然冒出個人直奔兩人而來。定睛一看,原來是齊會深。齊會深笑道:“文青說了今天晚上要出去,可是我總是覺得想和文青說說話,就過來看看。作坊那邊沒人,這半路上卻遇到文青。這真的是心有靈犀。”說話間,後面又跟上來三個人,陳克一看,原來是一直和齊會深一起來聽課的青年。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前往作坊。
眾人在作坊裡面坐下,陳克突然問齊會深,“何足道怎麼沒來?”
這幾天,何足道突然就消失了。陳克也沒有多問,不願意來就不來好了。今天心情不錯,隨口這麼問了一句。
齊會深臉色立刻顯得尷尬起來,他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何足道,唉,這傢伙不知道怎麼染了花柳病。”說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