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既然二胡老頭說自己是有緣之人,把這神奇枕頭送給了自己,何必一定要暴力毀掉它察看個究竟?一切隨緣便了。
蕭若把青布枕頭交給蒹葭,讓她好生保管,帶在身邊。
他磕睡已醒,便在她們的服侍下梳洗更衣,用完早膳後,蕭若要派一隊御林軍護送韓妃回京。不能讓她再跟在自己身邊了,他不願看見真有那麼一日發生她為自己擋刀的悲劇。
韓妃死活不肯獨自回京,說夢中的事根本就作不得準的,要永遠跟在皇上身邊。還說假如真到了刺客犯駕,皇上發生危險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像夢中一樣為皇上擋刀云云。
蕭若大為感動,拗她不過,便讓她在外衣下面多穿了一件金絲軟甲,以備不測。韓妃興奮的接受了。
天色大亮時分,南巡大軍繼續浩浩蕩蕩啟程,沿官道一路南行,如此一連數日,到得第八日上,大軍已抵達長江北岸,在一個名為清風渡的渡口駐紮。
廬山位於鄱陽湖西北,長江以南,過江之後離廬山只有一兩日的路程,但滔滔江水卻擋住了南巡大軍的去路。
原本長江水師的駐地位於長江上游的川中,以居高臨下之勢遙遙控制整條長江,後因川中叛軍作亂,水師駐地曾被叛軍攻陷,一把大火將造船監與水師碼頭燒個精光,水師戰船多數焚燬,自此長江水師元氣大傷,實力降到了華朝開國以來的最低點,連鄱陽湖水寇都無力清剿。朝廷近年財政緊張,撲滅叛亂都顧不過來,自然更沒錢重新打造新戰船,長江水師便一直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大型戰船不足五十艘,另有湊數的漁船若干。
皇帝此次南巡太過倉促,各項準備難免不足,南巡大軍到達長江北岸時,長江水師在湖南新駐地才剛得到訊息,趕來迎接還需要兩三天時間。
初夏時節雨水頻多,長江水位上漲,水流湍急。蕭若登高遠眺,只見浪濤滾滾,奔騰呼嘯,真如海面一般,要將幾萬大軍渡過江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遙望南方,明明知道離太祖寶藏已然不遠了,偏偏受阻於大江,不免有些焦躁。
趙丞相獻策,大肆徵集附近商船貨船客船之類的大小船隻,便可渡大軍過江。
蕭若稍一思量,便拒絕了這個提議。一來太過擾民,二來徵集足夠的民船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只怕這邊剛剛才徵集齊,長江水師都已經趕來了。
駐紮一日,第二日一早,蕭若起床之後聽見外面有喧譁聲,便出門登高一望,只見江面上停泊了大大小小無數船隻,不下百艘,他正不知怎麼回事,有侍衛來報,說是排幫幫主何見潮率一干幫眾前來求見。
“排幫?”蕭若略微沉吟一回,道:“宣。”他對這個沿江討生活的大幫派有所耳聞,排幫上上下下近千號人,在江湖上實力相當不弱,沿江稱王稱霸,行事界於正邪之間。歷來為了好做買賣,一貫對各地官府著意巴結。看來他們聽聞皇帝南巡,便屁顛屁顛趕來奉承。
不多時,只見一個白鬚老者領著五六個青衣幫眾來到近前,嘩啦啦一齊跪倒,連連叩首道:“草民排幫幫主何見潮、及幫中屬下,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蕭若沉聲道。
“謝皇上。”何見潮及身後的幫眾站起身來。
蕭若凝目打量,只見何見潮六十餘歲年紀,五短身量,白髮白鬚,面容清癯,滿臉精悍之色,眸子裡隱隱可見精光流轉,顯然內功修為已至極高境界。不是個簡單人物。
何見潮滿臉堆笑道:“啟稟皇上,草民雖是山野粗人,也知君王如父的道理,無日無時不想孝順皇上。日前一聽說皇上聖駕南來巡視,便立時率幫眾前來聽候差遣。草民帶來了大船三十四艘,中小船隻近百艘,可載南巡大軍過江。懇請皇上給草民一個報效君王的機會!”
蕭若聽了,龍顏大悅,周圍隨行的朝中重臣也人人面露喜色,雪中送碳的事誰不喜歡。
蕭若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有這份心,那便準你所奏。過江之後,朕重重有賞。”心下暗暗盤算,怎生將排幫整個吸收入長江水師才好,這支水上力量不為朝廷所用,真是可惜了。
何見潮喜極,大聲道:“能為皇上效力,是草民三生有幸,草民萬死不辭!不敢要皇上恩賞。”他身後的幫眾轟然響應。
蕭若聽了更喜。
當下何見潮急忙吩咐下去,命令江中船隻靠渡口停泊,每一艘船載滿大軍兵馬後,便駛向大江南岸,然後又空船回來,來往川流不息,井井有條。預計今日入夜之前,全軍便能渡過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