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過電話。”陳森上前一步,熱情地伸出右手。他三十三四歲的樣子,中等身材,一副玳瑁框眼鏡和緊貼著頭皮梳成偏分的頭髮讓原本俊朗的臉顯得有些呆板。他身上穿著一件深色的七分袖立領襯衫,搭配黑色西褲和半新的皮質公文包,彷彿在盡力地詮釋“讀書人”的含義。

梅東元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握住陳森伸過來的手,微笑著為自己未能遠迎道歉。之前一直沉浸在心事中,他早已把這次會面忘得一乾二淨。眼前這張年輕的臉,卻忽然間讓梅東元有了一些觸動。對方手心的溫熱傳遞過來的真誠讓他印象深刻,同時他注意到這個小夥子修長靈活的手指,開始相信自己剛才的第一印象。

“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打擾您。”一番繁文縟節的寒暄後,雙方在沙發上落座。陳森略顯緊張地挺直腰桿,雙手按在膝頭的公文包上。

“難為你下著雨跑過來。我們喝杯熱茶吧。”梅東元希望用自己的輕鬆感染客人,“正好我一個朋友上個月從雲南帶回來一些很不錯的普洱茶。”他向藍筱點點頭,示意她去泡茶。

“這麼晚了喝茶合適嗎?”藍筱輕聲地提示。

“我沒關係的。”陳森連忙說,生怕壞了梅東元的好心情。

“那你看著辦吧。”梅東元對藍筱說,“要不泡點菊花茶,就拿向君前幾天送來的胎菊好了。”

“嗯,好的。”藍筱朝客人笑了笑,轉身走出西耳房,輕輕地關上房門。

陳森看起來好像鬆了一口氣。他開啟公文包,拿出平板電腦,臉上掛起拘謹的微笑。“梅老師,電話裡我已經和您談了我們初步的選題和構思。”他用手指划著螢幕,“這次想做的這本書,主題是翡翠的鑑賞和賭石”

“你先不要急。”梅東元擺擺手,打斷了陳森機械的介紹,“年輕人,你瞭解翡翠嗎?”他雙手交叉搭在身前。“你想寫一本和翡翠有關的書,如果只是東拼西湊地抄抄書、複製一些材料,就沒什麼意思了。”

“怎麼說呢”陳森咧咧嘴,對梅東元的提問並不意外,“您是專家,我不敢胡亂誇口。但是對於翡翠鑑定和鑑賞,我自以為還是比較瞭解的。”

“這樣啊”梅東元做出似信非信的表情。他沉吟片刻,站起身走到珍寶格前,從一側緩步走到另一側,手指劃過紅木雕花的架子,摸了摸一個山子擺件,又看了看旁邊的一對花插。“茶還沒泡好。”他轉向跟過來的陳森,“咱們先不談書的事,權當樂和樂和如何。”說罷,他伸手從紅木架子上小心地取下一件浮雕翡翠擺件,放在茶几上。

梅東元的這個舉動令陳森措手不及。看得出他來之前做過功課,只是面對梅東元突如其來、明顯含有一絲挑釁意味的邀約,他顯出些許的憂慮,似乎在擔心什麼,必須要權衡利弊。梅東元默不作聲地坐下,眼含笑意地等著他的決定。

“那我就班門弄斧了。”陳森盯著眼前的雕件,沉默片刻,見梅東元堅持,自然不能輕易拒絕。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俯身輕輕捧起玉雕,湊近了藉著燈光從各種角度仔細地觀察一番後,把它放回茶几上,開啟公文包,從裡面拿出玉石鑑賞專用的強光手電筒。

雕件的題材是傳統的梅蘭竹菊。古人云,琴棋書畫養心,梅蘭竹菊寄情。四君子常被用來隱喻人的高貴品格,淡泊名利,不做媚世之俗態。陳森把手電筒的燈頭貼近玉雕,具有穿透力的黃色的光斑照亮了白綠相間的細節,沿著雕刻的弧線慢慢地移動。一片悅目的水亮在隨著光斑移動,沉穩的白、濃豔的綠,從玉料深處散發出溫和的光澤。梅東元不動聲色地看著陳森熟練的動作,微微地點了點頭。

片刻,陳森直起腰,咔噠一聲關上手電筒,臉上浮現出胸有成竹的表情。“這是白地青種的翡翠,地子很乾淨,綠色髮色很正。它的檔次嘛屬於中檔偏上。背面有幾處小的綹裂,因為藏得好,不會對價值有影響。”

陳森出於禮貌沒有指出雕件的“種水”——翡翠的質地——不算太好。“種水”對於翡翠的意義,就像基因對人的意義一樣重要。翡翠的質地好壞由結構和透明度兩者決定。前者為“種”,後者為“水”,兩者密不可分。

舊時的玉器匠人讀書都不多,所以對於翡翠的“種水”只是有個意見基本一致的大致劃分,並沒有統一的科學標準。一輩又一輩口口相傳的命名大多是擬物或者象形,比如通體透明沒有雜質的是玻璃種;透明或者半透明但略顯渾濁,像冰或者冰糖一樣的叫冰種;半透不透,如熟糯米般細潤的是糯種;淡紫色的便借了花的名字曰紫羅蘭;顏色偏灰不透明,用肉眼能看到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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