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相接的破門板旁。這時,抬頭看到瀧人的臉,時江心中不禁一震——這麼說並非因為其他,正是因為受到了往常沒有的異樣冷淡所懾。她不僅不像往常一樣,一看到時江的臉就開始舔嘴,而且全身上下就像是化為了一種強烈的願望,令人感覺到一種非人般的可怕。
“我說時江,”瀧人剛一坐下身,就兩眼望著對方的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那片鬼豬殃殃的原野也是一樣。就算是雜草,長成那副醜陋的樣子,也是因為它們原本就是從死去之人的胸口長出來的。說不定哪天,你心裡的可怕秘密就會原形畢露。”
“你這都在說些什麼啊,嫂嫂?我為何要這麼做”時江連連搖頭,但不知不覺間,她的手卻已緊緊地揪住了自己的胸口。
“這又是何苦呢?”瀧人緊逼不放,沉著冷靜地反問道,“我只想知道,你為何會知道‘高代’這個名字。”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時江明顯打了個激靈。這股衝動就彷彿把靈魂給帶走了一樣,她的目光變得呆滯遲鈍,看上去就像熟睡的孩子。瀧人看到這副情形,心中似乎感覺到了一種殘忍的快感。
“時江,或許是我問得有些過多了。但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在徹底完成之前,我是絕不能放手的。我這麼說,當然並非是在胡亂猜測。或許你自己並沒有發現,你有一種用幾何線圖把自己心中的想法給表現出來的癖好。如果說得複雜一些,這叫做數形式型,相反在遇到什麼東西時,將該物與其他事物聯絡到一起的傾向就會變強。剛才你看到小鹿的外形,立刻就聯想到稚市身上去了。然而那隻小鹿的形狀,卻又強加給了你另外的一些聯想,除此之外,還有些什麼其他的聯想——當時你的耳畔就像是有人在竊竊低語一樣,對你如此述說。也就是說‘小鹿’這個發音,包含在某件對你而言極為重要的事物之中。但當時你的腦海中卻又沒有立刻就清晰地浮現出那件事物,這令你的內心漸漸感到焦急,不知何時,一層雲霧般的事物浮現籠罩住了你的意識表面。你只能找到它的尾巴,但當你伸手去抓時,又發現並非是你想象中的那東西。雖然心底之中確實存在有這樣一個概念,但是又無法清楚地捕捉到它。於是,你只得在虛空之中摸索,所以你不停地重複著烏鴉、山貓、屍蟲這類生物的名字。而就在這時,媽媽提到了小鹿的眼珠,而十四郎則說估計是讓角鷹給啄去了。這對你而言是一個重要的暗示。受了這樣的一下敲擊,你的意識底層中反彈上來一絲啟發。也就是說,那不就是TAKA加小鹿(KAYO)——高代(TAKAYO)了嗎?時江,事情就是這樣的吧?不,這絕非是推測。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會對十四郎斷言說,斷然無法得到帶有美麗斑點的半片身子?”
這時時江已經再也抬不起頭,徹底被瀧人的不可思議的精神力給壓倒了。瀧人確信了自己的勝利之後,看著眼前那不再動彈的獵物,心中忽然湧起一種想要耍弄一番的快感。
“時江,這是一種你無法擺脫的精神上的疾病。你在聽到了這些話之後,就用那頭小鹿的身體,描繪出了一個文字。究其原因,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有關這些數形式型的人的有趣故事。這是一段橋牌名人庫努特…萊頓的軼事。雖然我對這種遊戲是一無所知,但據說當時到了最後,形成了要以黑桃A來決一勝負的局面。當然,當時萊頓手裡並沒有那張牌,因此有些自暴自棄,甚至還賭咒說如果那張牌在他手上的話,他就當場把自己的心給挖出來。這時,他忽然看到一夥人中的一個,偷偷瞥了一眼面前的落地燈座子。看到這樣一副光景,萊頓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扔,指著那個人說,是他贏了。其原因就在於,如果把黑桃圖案中的那個倒紅桃的部分遮蓋住,那麼剩下的那一部分,不就像是個落地燈的燈座了嗎?而這對時江你而言,與其相當的就是那隻小鹿的脖頸了。被角鷹給啄了——這句話使得你的心中那鹿皮色的脖頸處,出現了一個孔洞一樣的斑。因此這整句話,就被你截掉了一半,剩下‘高’(TAKA)字,使你聯想起了十四郎他如今無論如何也遇不到的,那名叫高代的女人的名字。如此一來,時江”瀧人的雙眼中籠罩著異樣的熱情,一邊吐出野獸般的氣息,一邊向著時江迫近。
“你究竟是怎麼得知那個你絕對不可能知道、發生在隧道中的秘密的呢?只要不是十四郎說的啊,莫不會是因為他已經恢復了鵜飼的意識吧?”
想到這裡,瀧人心中的那千頭萬緒的想法全都開始攪纏到了一起,之前幾年來積累下來的疲勞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使得她眼前發暈,坐都有些坐不穩。這時,時江怯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