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原本，就要能夠報仇了，應該是十分高興的，可是此時，她發現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彷彿無處可依一般。
而且，想到要殺了樓剛毅，她竟然心中微有難色。
“雪兒”赫連霸天下了朝一來，就看到她一副深思的樣子，於是喚道。
輕雪緩緩起身，點頭一笑：“皇上”，
“怎麼了？”看著她一臉沉鬱，似乎十分煩亂的樣子，於是問道。不過不必問，他多少也知道什麼的，畢竟那人雖說是她的仇人，可更是她的生生父親，真要下手，也是一件為難的事情。
“沒什麼”輕雪說道，而後緩緩地站了起來：“皇上下朝了？”
“是啊。”赫連霸天應道。
輕雪盈盈一笑，只覺得心思有些亂，看著他的臉的時候，她才知道，她的亂中，原來還有一點。
報了仇，她，就要離開了。
可是，心，已經開始不捨了。
可是，不捨又能怎樣，如若留下來，唯有將那最後一絲絲的美好也漸漸埋沒了去，帝王的愛，終究是淺薄的。
倒不如狠心離去。
“皇上要喝茶嗎？”她問道。
赫連霸天笑著點了點頭：“數日沒喝過雪兒煮的茶了，還真是想著。”
輕雪一笑，而後手一揚，讓宮女將器皿用具都準備上來。以後，再也難有這樣的日子了，能為他多煮一次茶，也是好的。
看著宮女將用具全都拿了上來，輕雪緩緩地落座，添水，煮水，捻茶，泡茶，一應流程熟捻而輕巧，每一分時間都是恰到好處。
因為他，她學會了煮茶。
她想，以後，她不會再煮茶了！
這煮茶中，全是她與他之間的記憶，太苦了
茶水衝好，輕雪輕輕地奉了上去：“皇上請飲！”
赫連霸天接了過來，緩緩地喝了一口，今日的茶，味道竟然與往日有幾分不同，微帶了幾分苦澀。
而今日的她，也與往事不同，添了些多愁善感，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只是他猜不出來她在想著什麼，只以為是因為樓剛毅的問題，那修長而寬厚的大手，輕輕地按在了她纖細而柔軟的柔荑上，緩道：“不要想太多了，一切，但隨你願，聯會幫你擒了他，至於你想要怎麼處理他，你可以自己決定。”
輕雪抬起了頭，卻是清雪般的眸間，瑩光波動，淚，便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一伸手，她急急地想要擦去，卻發現，越是擦落得越是快了。
“怎麼了？”赫連霸天這才發現了她的不尋常，於是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扶住了她，那眼中，盡是關懷緊張。
輕雪搖一搖頭：“沒什麼！”
她總是如此，對著他，總是有著許多秘密。
而她剛剛的舉動，不由讓他懷疑著這個秘密，只怕是不尋常的。
但是，他卻偏偏往著東洋國相關的方向想了去，於是沒說什麼，嘴角抿著。
“雪兒，有時候人要面對抉擇的時候，一定要認真仔細地想清楚的，因為有時候，一步錯，滿盤皆輸！”赫連霸天緩緩地說道，他是在告誡著她，如若她真的是東洋國派來的奸細，那麼她就一定要好好衡量再三再做決定。
輕雪心中微苦，赫連霸天的這一番暗示，讓她離去的心，更是堅定了，也許，他或許對她是有愛有，可是他對她全無信任，那麼，這愛，在這的位置上，就如同一把雙刃一般了。
也許，一個不意，就會自傷的。
“雪兒會做好抉擇的！”她輕輕地就應道，她的抉擇，卻是要離開。
離開這一切的紛擾。
終究，他是一代君王，她，無法勉強他只娶一妻不納妾的。
“嗯。”赫連霸天應道。
“皇上不必去處理朝政嗎？”輕雪抬頭問道，臉上的表情，已經轉為平靜。有些時候，很多事情本來是想不通的。
剛剛的不捨之情，經過赫連霸天這一番話，反而讓她堅定了下來，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愁苦了。
“今日的政事較少，朕吃過午膳再去處理就行了。”赫連霸天說道。
而後似想起什麼一般問道：“對於今晚，你自已下了決心沒有？”他看得出來，她在矛盾。但是他可以幫她做一切，卻不能為她做最後的決定的。
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決定。
輕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而後眼中堅定：“我決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