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已過去十年,有些事情忘了比記住更讓人輕鬆些,然而。
她回頭看看病床上還在昏睡的吳徵,他又病發了。
也許是天意吧,反正去不去也沒什麼區別,那些檔案她可以還給丁建國,是一樣的。
終於還是走了,這是她所希望的嗎?再也沒有人來煩她。
門被推開,暖風回頭,是吳奇。
“這裡有我,你先回去吧。”他輕輕的說。
暖風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點點頭。
人拎了包出門去。
“丁煜今天走了,你知道嗎?”吳奇在她後面說。
暖風點點頭:“知道。”
“怎麼不去送他?”
“本來要去的,但因為。”他是指吳奇的事情。
吳奇“嗯”了一聲,似乎想到什麼,道:“雖然二叔病了,但吳徵還有我們,你不用跟進跟出的。”
他似乎話裡有話,暖風怔了怔,側頭看他,他瘦了些,精神卻不錯。
“我回家了。”她沒有說什麼,人往前走。
“暖風,”吳奇叫住她,停了一下才道,“他都走了,我們可不可以當什麼也沒發生?”
暖風停住,沒轉身,說道:“是我們本身不適合,你還不明白嗎?”
“你敢說一點也沒有因為丁煜的緣故?”
暖風不由得回過頭來,腦中忽然想起吳徵問她的那句話:那麼現在呢?還喜歡嗎?
“沒有。”她記得當時自己的回答是,不喜歡。
外面在下著雨,剛才上地鐵時還不算大,出來時卻忽然轉大,很多人因為沒帶傘等在地鐵口,暖風撐著傘,在雨中慢慢的走,經過包子鋪時才想到自己還沒吃飯,將最後三個買了下來,母親喜歡吃這家的包子,帶回家正好可以一起吃。
因為雨大,小區裡連溜狗的人也不見了,暖風下半身到膝蓋的地方都已溼透,現在已經是秋天,雖然白天時仍是很熱,但到了晚上,雨水上身,竟然有些冷,暖風不由加快腳步,想快點回家去。
樓下鐵門口窄窄的簷下坐著一個人,身形高大,身體靠在牆上看著她,而他應該已經坐了很久,那一小塊屋簷根本擋不住風雨,他身上已溼透。
暖風撐著傘看著他,看清楚他是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人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看到這個人去而復返時。
“你不是走了嗎?”她終於說話,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吃驚。
丁煜剛才看到她在不遠處緩緩走來時就已認出她,人沒有動,只是看她走近,看她在看到他時微微的吃驚,還是沒動。
然後隔了好久,人才站起來,暖風看到他溼透的褲子貼在腿上,顯出腿部的肌肉,她忽然想起,他的一條腿還受了傷。
“我聽胖子說你會來送我,”丁煜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然後我就等著,讓其他人都回去了,一個人坐在候機廳裡等,我想你可能路上堵車,或是不能及時請出假,因為你以前答應說要做的事一定會做的,所以我就等著,然後發現已經很晚了。”他說的心平氣和,卻又有明顯的落寞,人看著暖風。
這就是沒走的理由?暖風看他許久,半晌才道:“上來吧,把人弄乾。”
開了鐵門,兩人進了樓,走路時,丁煜明顯的拐,暖風嘆了口氣,替他拿行李,他堅持不肯,她便只好先去按電梯。
電梯裡的空調開調開得極大,吹在淋溼的身上極冷,暖風看著丁煜的頭上滴著水,很想問他為什麼不找個地方躲躲,但最終沒有問出口。
進門時,母親看到丁煜明顯的吃驚,看到他手裡竟然還拿著行李,以為他是想搬回來,頓時將他擋在門外。
“丁煜,你想幹什麼?”
丁煜,沒作聲,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媽,讓他進來吧,不早了,你這麼大聲音,鄰居會說。”暖風在旁邊道。
符蕾看看他一身溼,猶豫了一下,終於讓開路。
暖風拿了拖鞋過來,讓丁煜換,他走進屋,行李放在門口的地方。
“有衣服嗎?先去洗個澡,這是毛巾。”暖風將一條新的毛巾遞給他。
丁煜又回到門口翻行李,人蹲下時,腳跟處抽痛了一下,他皺著眉,沒有作聲。
符蕾看著他,聽到暖風說:“媽,你先去睡吧。”
便冷著聲音:“不行,我得看著他,萬一他又做出什麼事來。”
丁煜的身體震了震,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