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美酒佳餚,閣中絲竹幽幽,加上彎月映水,本是令人心曠神怡的良辰美景,卻被那胡夏使者擾了。
“皇上,胡夏使者以賀壽為由,倘若被拒,豈不失了我皇家的儀度?”
言畢,太后吩咐那禁軍首領:“開宮門,領胡夏使者前來芙蘭閣!”
她一言既出,幾位王妃公主都紛紛起身要退下。
“爾等無需避諱,既是家宴,哀家自是要享天倫之樂!”
“母后?”幾位王妃異口同聲的喚道。宮規嚴謹,她們如何能公然見一陌生男子,還是個蠻夷之地而來的。
“休要聒噪,安心坐著便是!切勿失了儀度!”
短短一刻,太后已經兩度強調了‘儀度’二字,足見在胡夏強晉國弱的情勢下,胡夏使節貿然闖宮,她還是覺得受到了折辱的。
鄂邑公主起身道:“母后,那胡夏使者莫不是趁壽筵之際前來選妻的?”
太后怒道:“天朝的公主下嫁,還不夠嗎?豈容他們如此無視”
甘棠默默飲了口酒,又默默的看向皇上。誰知皇上也朝她這邊望過來,目光不期而遇,都又驀得收回。
正胡思亂想著,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聞得太后娘娘壽辰,乞梁不得不來慶賀,若有打擾,還請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見諒!”
眾人紛紛朝著聲音望去,卻是一個身材健壯身著中原服裝的男子遠遠走了進來。
他也不行禮,只右手撫胸略略彎了腰。
“胡夏國無甚新奇玩意,故乞梁獻上寶弓一把,恭賀太后娘娘壽辰!”
太后見他從隨從手裡接過寶弓,將寶弓拉成滿月狀後,突得鬆手,因著沒有上羽箭,那弓弦失了拉力,就突突的抖動著
這哪裡是賀壽,看著更像是示威來了。
“好弓!朕替母后收下了!多謝使者,賜坐!”皇上淡淡的道了句。
乞梁也不客氣,在東首末端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甘棠暗暗打量了他,只見他相貌英挺,大眼高鼻,目光炯炯,加上換了寬大華服,氣宇竟一點不輸夏橖,似還粗壯了幾分。
乞梁自斟自飲了一杯後道:“皇帝陛下,乞梁前來除卻給太后娘娘賀壽之外,還有一事相求!”
“使者請說!”
“乞梁幾日前在洛城的大街上遇見一位貴家小姐,一見之下便鍾情了,煩請皇上助乞梁尋上一尋!”
太后老臉沉了沉,“莫非我晉國的公主配不上你們的王嗎?”
“太后勿要多想,只是乞梁先一步見了那小姐的容貌,已經不能忘了!乞梁已經替王贈與那小姐金刀一枚,權當聘禮了!”
聘禮?甘棠手抖了抖,莫非是註定了麼?
“使者之意是,倘若尋到了那位小姐,便無須公主遠嫁了,是嗎?”皇上的三弟,定王爺出言相問。
乞梁也不看定王爺,只道:“非也,公主和那小姐,我們王都要!”
“荒唐!”鄂邑公主哼了聲。
“這位,”乞梁手一指鄂邑,“可是公主?”
“是又如何?”
乞梁哈哈一笑,問道:“你可是也想嫁與我們的王?”
鄂邑公主心頭一跳,忙低了頭裝作飲酒,不再搭腔。
皇上一時怔在那裡,許久方咳了一聲,乞梁亦不再張狂,只顧著喝酒。
氣氛頓時凝固了。
“《美人篇》裡有一句說的好,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那小姐的容顏就像早晨的太陽,讓人愛慕!且她一身英氣,不似尋常女子手無縛雞之力。”
定王爺答道:“管中窺豹,略見一斑。使者只聞得這讚美美人的兩句,卻不知曉此詩的深意。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使者只愛慕那小姐的容顏,卻不知那小姐欣賞品德高尚的人,尋求一個賢良的丈夫卻是困難的很!”
“胡夏民風爽朗,本使就是愛慕那位小姐,請皇帝陛下成全便是!”
他語氣甚為強硬,皇上眼看著就要發火了。
皇后悄聲建議道:“使者遠道而來,且不曾見過我朝的公主,或許一見之下,便不覺先前所見的小姐是天人之貌了!”
皇上嫌棄又憤恨的看了皇后一眼,她此語不正是含了讓乞梁在眾位公主中挑選之意嘛!
她的無知,委實是丟了皇家的臉面。
“太后,”甘棠手撫額角,緩緩起身道,“棠兒多飲了兩杯,略感頭暈,就先退下了!”
太后只以為她是因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