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是乾綱獨斷,他不過是個小小封王,又是曾經和他殊死爭奪過儲位的人。而那些一心希望他能整齊勢力回去奪位的人的做法,想必更是他的催命符。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覆巢之下無完卵。自己這一支,怕是會被連根拔起。而連累的人也得是成千上萬。所以現在,每做一個決定都必須分外的小心。
可是如今,他都已經是在天下最貧瘠的地方了。他就算想起事,也湊不夠軍餉的吧。拿什麼去讓人給他賣命。只是,他這個曾經的嫡皇子,當了十多年太子的人,無論如何都會是新帝心上的一根刺。
祖制如此,他無法接母親到身邊奉養。而陌兒更是名正言順的皇后,他再關心又能如何。謝阡人在京城都沒有辦法。而且方正說得對,他去關心陌兒,恐怕會適得其反。
可是,難道就不聞不問麼?蕭楹手撐著頭坐在書案後痛苦不已。
淮王妃江氏在門口嘆一口氣,她當過短暫的太子妃,就這個名頭就能讓她一輩子都不能順暢的喘氣。王爺更慘,幾歲就被立為太子,十多年後一朝被廢,但凡有一丁半點差錯,滅起族來,首先逃不掉的就是妻族和母族。三族之中還有父族,但這個同皇帝是共同的可以不受影響。就是母族,那也是皇后的孃家。最危險的,反倒是她的孃家了。不曾得過丁點好處,卻要受最大的危險,任誰都會不服的。父親時時後悔,當時貪圖國丈的名頭,結果現在陷入這樣的境地。早知道當初怎麼都要找一個藉口推掉這門親事的。
昨天孃家有人來看望,提及梁國公輾轉與堂兄取得了聯絡。讓江氏好好的探聽淮王心底是如何想的。可是,在不知道淮王心意之前,她不能隨意說什麼。
“王爺,中秋節的貢禮已經打點好上路了。”江氏從門外進來。
蕭楹抬起頭來,“辛苦王妃了。”自從來了這裡,過年過節上供的年節禮都是王妃和王府的長史在打點。蕭楹對這個臨近廢黜時才來到他身邊的女人也有三分內疚。
“王爺,臣妾有一個想法,您看可不可行?”
“什麼?”
“您不是擔心婆婆麼,不如請旨讓臣妾或者是哪位妹妹上京侍疾。”
蕭楹搖搖頭,“從來沒有封王的妃妾留在宮裡為婆母侍疾的先例。皇上一定會駁的。這樣做不是說信不過皇上皇后會善待庶母麼。更何況如今的皇后還是本王的親表妹,更加的說不過去。”大戶人家分家庶母尚且能跟著親兒子出去當老太太呢,可是皇家為了控制封王,卻是不讓帶的。
“是臣妾想差了。”
那天蕭槙沒顧上回來收拾謝陌,因為梁晨抵京了。他當然不是需要去迎接什麼的,但是,對於梁晨的到來,也需要和謀臣合計合計。
睡前,謝陌便對玲瓏說:“瞧把你嚇得,皇帝是日理萬機的,沒那個閒工夫跟我計較那麼多。”不過她嘴上說得硬氣,其實也提心吊膽了一天。
“娘娘,聽說梁國公世子抵京了。大少爺已經帶人去招待了,而皇上在同陳夫子等人議事。”
“這些你從哪打聽來的?”
“不是奴婢打聽的,昨天皇上不是來過了麼,還同娘娘那般、那般恩愛,所以今天奴婢往宮門處望,就有人主動告訴奴婢了。”
謝陌冒火道:“誰叫你跑到門口去張望的,人家還以為是我叫你去的呢。”說著想了想昨晚的事,“昨天,是鄭達和你,嗯,還有水清幽故意張羅的?”說她補大發了,在那種情況不就是幫她勾引蕭槙麼,哼哼!
玲瓏看著自己的鞋尖,“老話不是說夫妻倆打架”
謝陌煩躁的擺手,“我跟皇上,哪是夫妻打架這麼簡單。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鄭達居然也跟你們混在一起。”
“大公公也是好心。”
謝陌躺下想那個剛抵京的梁晨,她見過,還很臭屁的回去告訴過母親,說宮裡來了個很漂亮的大哥哥。可是,比她還是差了一點。
當時母親笑得喘不過氣來,說誰都沒有我的陌兒漂亮。
對,漂亮,這就是留在謝陌腦子裡對梁晨的記憶。也是謝阡今天一見之下對如今的梁晨的印象,不過,很快他的職責就讓他把這點小心思拋下了。
這個梁晨美貌歸美貌,卻斷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絝子弟。此人治軍甚有手腕,乃是梁國公的左膀右臂。皇上想借公主的婚事把人留在京城,這也算斷了梁國公一臂。就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順利進行了。
看看天上的月牙兒,要到中秋佳節了。可是陌兒在宮裡,咫尺宮門相隔不得相見,老父在雲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