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是有什麼安排麼?”沐陽聽兒子這麼說,忙問道。
寧耘和旁邊端正坐著的哥哥對視了一眼,他已經告訴哥哥皇上的安排了。寧耕對於弟弟這個決定有些愧疚,可是嫡長子襲爵這是他無法改變的。他也很高興弟弟能有用武之地。只是他不如寧耘一向巧舌如簧,只說了‘你要保重’四個字而已。
“皇上讓我替他去辦一件大事,只是有時候可能不能歸家。”
沐陽看那樣子,自己好像還不能問是什麼事,蹙眉道:“會有危險麼?”
寧耘搖頭,“皇上表兄難道不怕您去宮裡找他鬧騰麼,再說這麼多人,有危險也輪不到我啊。”
沐陽想想有理,摸摸小兒子的頭,“既然皇上賞識你,你要努力才是。”
“娘,皇上也賞識哥哥啊。您怎麼一副要跟皇上頂牛的樣子啊,可別兒子們辛辛苦苦的掙前程,後頭您惹火了皇上啊。”
從宮裡回來,沐陽已經許久不和大兒子說話了,怨他不顧自己的意願去向皇上請求賜婚。估計等西陵使臣一走,就該辦這件事了。
密使她已經知道是誰了,就是不語皇叔還有侄兒洛王。皇后說的還真是沒錯,這兩個人一個是紅塵外的人,只會關注民生,而不會偏袒任何人。而另一個,則是與朝廷任何勢力都沒有關聯的一個落魄王爺。
洛王當年只是一個失勢皇子,如今被送到大相國寺為先帝祈福,雖然大相國寺是皇家寺院,但眾人以為他根本不得當今皇帝的心。倒真沒想到他會是這次的欽差。否則在他出發前,好好的給他灌輸些想法讓他先入為主也好哇。怎麼說他也是宗室之一啊。
如今小兒子看起來很快要離開,她就只剩下大兒子守在身邊了。晨昏定省她總不能真的一直不理他了吧。只是一想到陳亞夫的女兒就要進寧家的門,她心裡就不大樂意。而且皇帝侄兒擺明了要替她撐腰,讓她心頭更加的氣憤。沐陽這一生,父皇在時,她是公主。皇兄做皇帝,她是長公主。如今侄兒登基,她是大長公主。除了嫁人之事,沒有什麼是違逆過心意的。就是前任雲陽侯,軍人出身,但對她卻從來是百依百順,她讓向東絕不會向西的。
可是偏偏那天皇后把話題繞著走,不肯讓她把話說出來,卻是一直有意無意在敲打她。她如果對這個媳婦兒太苛刻,倒真是把帝后一同得罪了。
所以最後,沐陽也只是鬱悶的哼了一聲,還是沒理會大兒子。倒是又叮囑了小兒子一番,說是明日送別西陵使臣之後,他的差使就算完了。還讓他別生氣,自己一定給他尋個好媳婦兒。
“娘,不急,我才十七,我還要做出點事情給人看呢。”說到底,寧耘還是很介意阿蘿說的那些話的。
沐陽突然笑笑,“那日進宮,皇后還跟為孃的嘟囔說是恨自己不是個男兒呢。”
說起這個童年至交,寧耘心裡也嘆息。陌陌很聰明的,可惜她是女的,也只能在深宮終老此生了。好在如今皇帝對她比之前好多了。
寧耘回去睡下,明日送別了西陵使團,他可就要隱姓埋名到軍中去了。皇上只給了兩年的時間,又沒有家世支撐,他要如何才能嶄露頭角呢?
翌日,謝陌和後宮其它女眷一同出席送行的典禮。本來這樣的場合,後宮是不出場的,不過西陵公主在場,皇帝這次便讓她們列席算是作陪女眷。
今天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百獸戲,獸戲一貫是華禹民間的傳統,百獸戲卻不是誰都能見到的。因為即便是豪門大戶,府裡的珍禽異獸也不可能像皇宮一樣有好幾十種上百種之多的。
在百獸戲開始之前,先舉行了‘射柳’活動。偌大的平曠場地上插了一排翠綠的柳枝兒,枝條尖上繫著金燦燦的銅錢,迎風擺舞。十數名衣甲鮮明的禁軍控馬雁翅狀的排立在柳枝旁,正等待馳馬射柳。
蕭槙指點著場中,告訴嵐王和阿蘿公主華禹射柳的規矩。這射柳正是宮中三月間舉行的活動,因著西陵貴客在此,便特意安排在了這一天。
阿蘿出聲道:“久聞皇帝陛下天縱英明,不但治大國如烹小鮮,而且射藝騎術也甚為精絕,不知今日可能讓阿蘿一開眼界?”
謝陌瞥向阿蘿,看來她還真是從前什麼時候見過蕭槙呢。他的確擅長騎射不假,可並沒有名聲在外啊。
既然阿蘿這麼說了,蕭槙也不推遲,起身步下御座,朝場中插柳的地方望了一眼,然後由鄭達伺候在明黃外衫外罩了一件玄色的長甲,上覆九孔玉帶,袖口也用帛帶繫緊。愈發顯得英姿勃發,長身玉立。
爾後翻身上了御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