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那一刻,他以為靜伊再一次從他面前消失,而那血,汩汩的從她的額頭噴湧而出(他太誇張了,沒那麼嚴重,夏顥夜對血有某種恐懼,尤其千島靜衣),血霧已經染紅了他的眼、亂了他的神智,所有一切在他眼裡都是障礙,他才會那樣的推開她,抱起靜衣就走人,如同上次那般,將她丟棄在那裡自生自滅。
“我餓了。”她淡然的說,“放開我,我要去刷牙洗臉。”
“原諒我,初初,我不是故意的。不會有下一次了,我保證”他摟得更緊,呢喃中的顫抖洩漏了他的害怕與脆弱,他緊貼腰際的手是冰涼的,但是,他已經不可原諒!
這個時候她沒心思處置他,她只想去買個藥擦,真的很痛,她冷汗都冒出了他還‘無辜’的凌虐她的傷口。
她的脾氣上來了,腳下重重一踩,“夏顥夜,你放開我,你這樣算什麼?”
犯了錯再求得她的原諒,一而再再而三,他們之間難道要一輩子子在犯錯、原諒間度過嗎?
她的聲音冷如冰氣,就這麼穿透他的胸口直擊心臟,冷凝了脆弱的心口,他聽得冰裂的聲音,無法自抑的渾身發抖。
“夏初初,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你。再原諒我一次,就一次”
她沒掙扎,也沒有任何的回應,房間在這刻死寂一片,只有兩道深淺不一的呼吸聲糾纏、迴盪
她斂了眼瞼,低垂著頭,要說不震撼,那是假的。
他愛自己,卻是在這樣的時刻吐露愛意。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當他愛上自己、吐露愛意的時候,那會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是不經意的吐露激盪她的心靈?還是半睡半醒間、他夢中有她,而她也睡得迷糊的就聽到他說愛自己,然後,她會立刻告訴他,她也愛他!又或是,在某個剎那靈魂的摩擦撞擊,他們互吐愛意?也說不定,在兩人白頭的時候,他才傾訴他的愛,不管多久,那一刻都是美好的。
但是,絕對不是在他這樣的傷害後、抱起另外一個女人丟下她之後說出的懺悔的愛。
她要這樣的愛做什麼?這樣的愛可以維持多久?她能夠承受多少次的拋棄、原諒?那時候,愛已經不是愛,而是麻痺,行屍走肉的麻痺。如果他們真走到那地步,就真的太悲哀了!
她夏初初並非沒了他就活不下去,她也不允許自己淪落到那樣的地步!
“我不怪你。”她淡淡說,沒有任何的表情。
對於他吐露的愛言,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夏顥夜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愛我嗎?”他托起她的下巴,深深的望進她同樣幽黑的眼瞳,裡面如一汪泉水,漾著柔和的光圈,霧氣騰騰的惹人憐愛,卻平靜的令他深感挫折害怕。
“我的背很疼,你放開我。”她眸中升騰起白茫的霧氣,正聚攏成水珠,掛在眼尾,幾乎要掉下。
她真的很疼,他襯衫的扣子就像一把把無情的錘子敲擊在傷口,能夠忍到現在才掉淚說明的耐受力、抗壓力越來越強了。
“背疼?”他瞠眼,心猛的一縮,兩人滾落的一幕再一次快速的回播。
她怎麼會背疼?昨天靜衣除了額頭的傷勢,四肢擦傷外,背部完好無損,也沒聽她說疼。
“怎麼會背疼?我看看”他緊張的撩起她的衣服,在目觸那片淤青囂張的佔據那麼一大片雪白,中央那顆他最喜歡的、整片雪白中唯一一點黑的的小小黑痣彷彿在嘲笑他一般,他倒抽一口冷氣,驚駭得仿如盯著猛鬼洪獸,如果那些出現在他面前,他估計眼眉都不挑,此刻他的目光裝滿惶恐不安,夏顥夜真想殺了自己。
他伸出手,冰涼的手尖一碰觸,溫熱的肌膚刺激得條件性地縮了下。
他嚇了一跳,死死的盯著這片茂盛的草原,久久回不了神。
“一定很疼、很疼”他啞著嗓音,重複著‘很疼’,彷彿這片草原長在他身上。
“看夠了沒?”她的聲音毫不掩飾的諷刺,這樣撂著衣服很難看。
“對不起,寶貝,真的對不起”他小心翼翼的放下衣襬,轉過她的身子,小心的攬住她完好的肩膀,真誠地道歉。
“我接受,現在我可以出去了沒?”她撇了撇唇角,不以為意。
道歉聽多了也會麻痺,她現在只想洗個澡,吃飯然後擦藥,就這麼簡單。
“我去替你拿衣服,就在這邊梳洗就好。”他的聲音依然很沙啞,察覺了她的冷漠,眸色一暗。
小東西這次氣壞了,她本來就沒有安全感,這次他做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