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昊南腦海裡浮現著顧筱北和賀子俊在醫院門口相擁的畫面,他耐心的聽著顧筱北把咒罵自己的話說完,才微微挑起唇角,似乎失笑,目光卻是冷冷的:“你這麼激動幹嘛?這麼急於否定我幹嗎?還不是看見你的子俊哥哥焦頭爛額你受不了了,看見他憔悴無助你心疼了?你這是因為你姐姐難過嗎,我看你是因為賀子俊碰到事兒了你著急了吧?”
厲昊南的冷嘲熱諷氣的顧筱北頭暈腦脹,她想跟他發火,吵鬧,可是隨即想到躺在醫院裡,如同花兒凋謝一樣的姐姐,她忍下一口氣,不去看厲昊南挑釁的眼睛,只是盯著厲昊南的嘴唇,說道:“我關心的是我姐姐,真的和賀子俊沒有關係,你的人脈寬廣,你能不能找找人,給我姐姐請個更好的醫生,或者,幫她聯絡一下可以替換的腎臟。”
看著顧筱北故作平靜地講出這通話,厲昊南感覺火更大了!這個小丫頭的脾氣有多火爆啊,他為了自己什麼時候這樣忍氣吞聲過?他只有敢稍微惹她一點兒,她就會寸土不讓地想處各種辦法轄制他,刁難他的。
自己現在都這麼損她了,她還肯這樣低聲下氣的求自己,除了為了賀子俊,她還能為什麼?那個賀子俊到底比他好在哪兒,能讓她這麼惦記著、維護著?
厲昊南這輩子最見不得顧筱北跟賀子俊扯上關係,他對顧筱北可以百般容忍寵愛,但底線就是賀子俊,他甚至可以接受顧筱北不喜歡他,但絕對無法忍受顧筱北對賀子俊的重視超過自己,那次在醫院他看見顧筱北偷偷去看賀子俊,才會被刺激的在山上發了瘋,顧筱北只要跟賀子俊扯上關係,立刻就會超過他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底線。
“告訴你,我對這件事情沒辦法,就是有辦法我也不救她!”厲昊南心裡發堵,冷笑著說,眉梢眼角盡是嘲諷的意味。
雲淡風清的神情,冰冷刻薄的話,顧筱北被厲昊南這句話說的心灰意冷,她的憂心和焦灼他視若無睹,看著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她實在再也說不出祈求他的話,她盯著厲昊南陰翳的眼睛,腦子裡竄出個念頭,他在醫院時就說過,如果自己走了就不要再回來,自己可真蠢,還回來找他幹什麼?大不了把這條命豁出去了了賬!
幾秒鐘的時間,顧筱北心思百轉,她一咬牙,扭身往門外走去,剛剛還鎮定自若的厲昊南一看顧筱北轉身就走,臉色瞬間鐵青,想都不想的站起身就來追顧筱北,因為起的太猛太急,撞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正好碰到他那條傷腿,“啊!”隨著一聲悶哼,他重重地摔坐在沙發上。
顧筱北緊張的臉色忽的白了,她急忙往回走了幾步,想看看厲昊南的情況,厲昊南疼的也是臉色慘白,他抿緊了嘴角,兩隻眼睛像是要在顧筱北身上剜出幾個洞來,“顧筱北,你說,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我?如果愛,有多愛,是不是總要排在賀子俊的後面?”
客廳的落地窗外對著不遠處的幾株梅樹,此時疏疏落落的開著粉白的花,滿樹的綠葉,顧筱北看著窗外,眼神都在發抖,她心裡發涼,整個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摁在了冰水裡,哪裡還說得出話。
她不愛他?
的確,她不愛他,不愛到離婚後寧願忍受噬心入骨的孤單和嫉恨也要留在這座有他的城市;她不愛他,不愛到聽說他結婚了自己萬念俱灰的走進雷區;她不愛他,不愛到知道他受傷了,再也不顧任何傷害和難過,千里迢迢的立刻回到他身邊
厲昊南看得顧筱北臉色的變幻了,他也感覺出自己這話問的有些混,但想著她依偎在賀子俊懷裡流的眼淚,他心裡就是不平衡,他知道自己問的這句如同火上澆油,可他這會兒就是想發洩不滿,更不想此時去哄她。
厲昊南的嘲諷打擊和質疑把顧筱北逼到了絕路上,沒有往事,誰沒有年少輕狂?厲昊南幹嘛這麼揪住自己和賀子俊不放?橫亙在他們中間真正致命的問題,不是賀子俊,而是他對她的不信任。
沒了信任的兩個人,還怎麼能在一起?
他就不肯相信她?顧筱北心裡又酸又苦,感覺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她自嘲般笑了笑,想跟厲昊南說些什麼,又怕聲音不受她控制的哽咽與顫抖丟了人,於是轉身大步的走向外面。
厲昊南看著顧筱北決然離去,心裡立刻空落落的,沒著沒落,心裡又是懊悔又是憤恨,他這麼強勢自信的人,可是一對上賀子俊,就心慌,賀子俊給了顧筱北太多太多的記憶,自己好像怎麼努力都無法淡化這些記憶,讓顧筱北全身心只愛自己一個。
顧筱北生下來就是自己的冤家,沒好的時候跟自己鬥來鬥去,和好了也互不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