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才言簡意賅地下了新的指示:“不用再跟他,查一下他最近的聯絡人,尤其是在外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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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下旬,炎炎夏季已經過了大半,雖然酷暑還尚未過去,但山中早晚露水重,已經開始有了初秋的模樣兒。
療養院建在半山腰,江南一帶多平原,山勢並不算出群,但樹木蒼翠,望過去也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景慼慼站在窗前,一邊伸著懶腰做著舒展運動,一邊叼著中藥袋皺著眉強迫自己喝下去。
這是她前幾日去南禪寺燒香時,偶聽人說起在山腳下的一箇中醫老先生給開的藥。之前她也曾以為對方是江湖騙子,但進去一看,眼前這老人目光矍鑠,神采奕奕,談吐不凡,只一把脈就將她的症狀說了個不離十,景慼慼還是信了。
中藥養人,但起效慢,人家只是給開了方子做了藥,能不能把她流過產的子宮調理好,還是個未知數,但哪怕有一丁點兒的希望,景慼慼也要試一試,她想要孩子,想做個完整的女人。
療養院依山而建,是個四層的小白樓,住的人並不多,大多是部隊裡的幹部和家屬,也都是些患有慢性病需要休養的病人。景慼慼住進來這麼久,也沒見到什麼生面孔,大概每週末會有一輛物資車過來,送些米麵油等生活物品。
只是最近這兩天,似乎總有些掛著外地牌照的車子進出,穿著軍裝的戰士也一下子冒出來許多。景慼慼一打聽才知道,幾天前江蘇附近一帶地震了,級數並不高,但也引起了上頭的重視,為了大災來臨時將傷亡減少到最低,相關領導準備在這裡舉行一次預警演習。
“咱們這療養院平時哪接待過首長啊,這不,防暴犬都牽來了,逐層樓在安檢。景幹事,你要是嫌影響休息,不如去和我們主任商量一下,把你先調到蘇州的部隊療養院住上一陣子?”
見景慼慼好奇地過來詢問,小護士耐心地解釋了幾句,好心地出著主意。
原來是演習,前幾天那次地震,這邊震感並不明顯,上網看見新聞才知道,景慼慼笑了笑,搖頭說不用。
很快,院長親自給全院開了個小型會議,交代了上頭的意思,叫大家積極配合演習,主要也是為了學習和運用求生技能,還特意找來兩個專家親自給眾人演示各種技巧。景慼慼坐在臺下,跟著一群療養院裡的傷病號學了半天,每個人都領了壓縮餅乾、小手電筒和收音機,還有一份逃生路線指南,雖說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演習有好幾次,不過她也覺得這回這個倒像模像樣的。
“院長,演習究竟是什麼時候啊?”
終於有人忍不住詢問,不想院長搖搖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也一副為難的表情。說是上頭說了,以往各基層為了應付檢查,或者是為了取得好成績達標,往往弄虛作假,做表面文章。這次上面的人多了個心眼兒,不事先通知,到了就開始,也沒個準確時間。
景慼慼並不擔心,生生死死也不是頭一回了,更何況是個演習。她捧著自己的那份東西就慢悠悠往病房裡走,說是病房,都是單人套間,條件很是不錯,比一般賓館都好。
一路上景慼慼目不斜視的,最多隻和院裡的幾個醫生護士點點頭打招呼,也不是她非得裝作高傲,是這邊屬於部隊療養院,本來女人就稀罕,年輕漂亮的更是鳳毛麟角,可憐她又編了個宣傳幹事的假身份。這兩天,已經有五六個三十出頭的單身部隊幹部,藉著演習的名號,頻頻到院裡來打聽她的訊息了。
一向少有人來的療養院,倒一下子成了附近軍區大齡男幹部們眼中的香餑餑了,一個個嘴巴不牢,見到就見到了,還非得回部隊裡吹牛皮,把個“小景幹事”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全都找機會往這邊跑,療養院的門檻都快被踏爛了。
原本每天早上,景慼慼還沿著靠山的那條小路跑一圈,權當作鍛鍊身體,自從她發現一路上總能碰到幾個說認識不大認識,說面熟還真有些面熟的當地軍區部隊的年輕領導,她就再也不出門了,天天就在自己屋裡的陽臺上跳跳操。
這一來,誰也見不到景慼慼了,找的藉口也不靠譜,人家不出門,誰也不好意思再貼上去,只能眼巴巴的,可倒是巧,這演習成了絕好不過的理由,很快,沉寂了沒兩天的療養院又熱鬧起來。
院長和主任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但誰也不戳破,反倒是話裡有話,一會兒說院裡大門舊了,一會兒說後院的地不平整,反正部隊裡最不缺的就是人,領導一個屁,底下唱臺戲,倒是苦了一群小戰士,大熱的天在療養院做苦力。
很快,早就確定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