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傳來濡溼的癢意,像是被什麼舔著,沉睡中的景慼慼口中咿唔了一聲,轉動身體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並未完全醒來。梁以白捨不得放開手,稍稍用力握緊她,大概是讓她覺得疼了,就聽她嗯了幾聲,艱難地睜開眼。
眼前是個朦朧的人影,景慼慼拼命眨了眨眼才看清,自己床邊居然坐了個人!她一開始以為是胡勤回來了,直到那有些陌生的氣息讓她心頭一凜,不,不是胡勤!
“誰?”
她向後縮了一下,沙啞著嗓子喊出來,能夠不驚動保安輕而易舉進到別墅裡來,景慼慼明白對方一定不是普通人。
“別怕,是我。”
景慼慼的反應讓梁以白感到無以復加的心痛,藉著燈光的照映,他明顯看出她眼裡的戒備和恐懼,曾幾何時,這雙眼裡充滿的卻是對自己的信任和愛戀。
梁以白再次抓住她的手,索性伸手調亮了床頭燈,讓景慼慼看得更清。
“梁先生?你闖到我家裡來幹什麼!出去!不然我就報警了!”
認出這個不速之客就是白天和自己一同上課的男人,景慼慼的臉色稍緩和,但依舊透著憤怒,她一指房門,出聲怒吼。
她的色厲內荏顯然沒有起到效果,梁以白反而湊近上身,用一種奇怪而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幽幽吐出一口氣道:“慼慼,你是我的女人,但是你忘了。”
他的話像是魔咒一樣,震得耳膜發痛,一遍遍在腦子裡回放,景慼慼好像是被施了某種魔法,一動不能動,什麼都說不出,什麼都做不了,只是傻傻地與他對視,渾身的血液好像都衝到腦子裡去了,手腳一片冰涼。
“你和我青梅竹馬,我們早就在一起,在紐西蘭我們遭遇了意外,我差點兒死,而你失了憶。胡勤早就喜歡你,知道你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他乾脆就瞞了你真相。”
梁以白直視著景慼慼,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事實上,他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這麼早就把一切都告訴她,畢竟她還懷著孕,也許一時間不能接受他的話。但此刻,他實在再也忍不下去了,最愛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卻對著另一個男人笑,縱然梁以白寵她愛她,可這種嫉妒快要讓他發了瘋!
“你、你撒謊!胡勤怎麼會騙我,他他對我很好!”
景慼慼慘白著一張臉,拼命搖著頭,用力向身後挪,兩隻腳踹著梁以白,臉上已有了激動之色。
他不敢步步緊逼,怕她受不了這莫大的刺激,雙臂一緊,梁以白站起來,將幾乎縮到床頭的景慼慼一把摟住,一手按住她不斷踢打的雙腿,一手繞到她背後輕輕撫弄著平復她的情緒。
“乖,不要亂動,寶寶在睡覺,吵醒他了。”
他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迴歸平靜,在她耳邊輕柔地一遍遍安慰著,試圖讓景慼慼冷靜下來,別傷了自己。
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清淡而好聞,景慼慼抽噎了幾下,覺得好像在哪裡聞到過似的,很熟悉,讓人很有安全感,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就收住了眼淚,將臉貼在他胸膛。
靜下心來的景慼慼一言不發,她細細咀嚼著梁以白的話,越想越害怕,尤其是當她將這段日子裡所有她曾一度覺得怪怪的地方聯絡起來的時候,她就更加覺得也許他不是在說謊。
如果她和胡勤真的是鶼鰈情深,那為何這麼久以來,他從不帶她去看望家人,每每她提到他的朋友,他也是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而她也對自己之前的家庭一無所知,沒有一個人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但她似乎沒有任何社會關係,無父無母,甚至好像連一個熟悉一些的朋友都沒有,這太古怪也太違背常理了!
還有,胡勤從來沒和自己說過,他還有兩個哥哥,而今天在醫院裡,梁以白說起時,身邊的他明顯很緊張,好像
好像很怕自己知道,又或者,他是在刻意隱瞞著什麼。
“我會對全世界撒謊,但除了你,慼慼,我對天發誓我沒騙過你,從前,現在,以後。如果沒有意外,我們現在早已經過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了。”
想到之前景嫣嫣堅決的要和自己在一起,甚至不惜和胡勵離婚的點點滴滴,梁以白再也無法抑制滿心的情緒,他不由分說地用手托住她的腦後,低下頭尋找到她的嘴唇,堅定地吻了下去。
當四片唇貼合在一起,景慼慼就確定無疑,他沒有撒謊。
她以為自己會感到噁心,會奮不顧身地掙扎,廝打,咬他,罵他。
但,她沒有違背自己真實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己等待這個吻,已經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