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走。
容妖女娉婷地從車內走出來,登時吸引住了近十成男子的目光,看得出來,已經有些眼亮的傢伙發現她的身分了。
若在以前,我大概會痛苦地縮到車子下面去,因為本人非正常兼非有利的曝光可能性,在此刻,將狂增千百倍。但現在,我只是扁扁嘴,嘆口氣,再順手拿起放在車窗後的一副墨鏡,掂在手裡,邁出車門。
可以感覺到,當我走出車門的時候,望向這裡的目光霎時間變得有些詭異,在明華這個蘭光市排得上號的高檔酒店中出現的人物,大概也都是些上層名流之類的吧,所以他們的形象終究還是挺不錯的,至少沒有我所想象的那種三姑六婆式的竊竊私語。
有的,只是目光中射出的探究的色彩,我有什麼好看的?
我對上容妖女帶著促狹笑意的目光,對她回應以笑容。接著丟擲了手中的墨鏡,看著她伸手接住,才微微地笑道:「容姨,忘了戴墨鏡啦!」
在我有意而為之下,聲音輕輕淡淡地傳了出去,雖然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讓所有人都聽見,但是,這也足夠了。
看看吧,我一個還穿著學生服,叫容知雅為姨的單純小夥子,可不會是你們齷齪的腦袋中所想象的那種人。
容知雅露出了帶著些讚許也有著些不甘的笑容,很配合地將墨鏡戴上,現在再戴上這個有些欲蓋彌彰之嫌,但也等於是告訴那些想趁機圍上的一群敏感的記者,和一些有其他目的的傢伙,少來自討沒趣的意思。
我遊目四顧,只見一個個想往這裡湊的傢伙們,紛紛定住腳步,臉上都現出了扼腕的神色來。唔,看來這些人還真的有些自覺。
妖女睬都不睬那些只能在遠處空自跺腳的傢伙,徑自向裡面走去,我落後她小半步,兩手插兜,一搖三晃跟在後面。
這樣子是很不上臺面沒錯,但是如果不這樣,我大概會全身僵直到不會走路,唉,老土大概就是咱這個模樣了。我甚至可以看到不遠處服務生瞬間變得有點怪異的眼光,當然,也能聽到前面妖女很有點那種意思的輕笑,笑話我嗎?
「容小姐,是預約嗎?」
一個服務生上來詢問,表現的風度至少比我高三品,當然,如果他的兩腿不打顫便更完美了。
容知雅輕輕點頭,回頭對著我微微一笑,美眸透過墨鏡的鏡片,也輕易地透露出她所要表達的意思——對不住了啊!
我不由得眉頭為之大皺,怎麼,還是預約的?莫不是我成了到這裡來吃白食的了?
「容小姐,幸會幸會啊!」跟著服務生才走了幾步,前面已傳過來了一個很誇張的大笑聲。
伴著這聲笑,一個活像一座山的高壯男人向著這裡走過來,一臉的歡欣狀,那眼珠子只盯在容妖女的臉蛋上,根本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張開了雙手,令我懷疑他下一個動作是不是就是古羅巴式的熊抱,這個男人,好可疑啊!
我聽到了容知雅冷冷地一「哼」,裡面透出的寒意令我打了一個寒顫,而這時她也摘下了墨鏡,迎了上去,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隻從她的聲音中,我也可以聽得到裡面不是很善意的資訊:「榮先生到得好早,是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呢?這樣我們的會談應該會很順利吧!」
我看到那個男人霎時間變得有些尷尬,這神色一閃而逝,代之而起的是他哈哈笑道:「自然,自然,那是自然,容小姐,請這邊請!」
容知雅卻再不睬他,只是扭頭對著在後面看戲的我微笑道:「真宇,這位是心達娛樂的總裁榮右人榮先生,世界前五百強的大企業龍頭,中天洲排名前十的實業家,你可要好好地長見識了。」
我揚揚眉毛,把手從衣兜裡伸出來,上前去作乖孩子狀微微一點頭,叫了一聲「榮先生」,而在這一刻,我感覺到這傢伙對我探視的目光,那裡面的意思很怪。
我抬起頭來,對著他露出笑臉,恰看到他來不及收回的一點兒,堪稱是失態的迷惑和失神。這裡面,好像有點其他的什麼東西啊。
「這是我的侄子,張真宇!」容知雅笑盈盈地把我介紹出去。
切!這時候又叫我侄子了,她也知道這時候要風度了?我用眼睛的餘光瞪了她一眼,她回我以微笑。
這時,那個榮右人也擺好了長輩的慈祥架式,口中傾倒出一連串的什麼賢侄一表人才,前途無量之類的廢話。
但眼神中那種幾乎要把我活生生解剖的探究光芒,卻是愈來愈盛。有那麼幾秒鐘,他的注意力好像全轉到了我的身上來了,操,他沒有那種癖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