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袍服在風中獵獵做響,將江雅蘭出奇小聲的咒罵擋在耳外
法爾島,這次不再是擦肩而過了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島嶼,我面無表情。
齊賢和胡峰像兩座門神,一左一右立在我身後。
當我們三人之間有限的話題全部結束之後,在這片甲板上,便是死一樣的沉默,氣氛沉悶而尷尬。
穿著正式的服裝,便要求我必須有一個儲君的樣子。
我不能趴欄杆,不能倚船舷,不能岔開腳,也不能手插兜,在這近半個小時的海程中,我的身體在船頭站得筆直,任強烈的海風吹拂著寬大的袍服,身體也一動不動。
由於衣物的特殊性,我自然而然地雙手負後,臉龐微仰,而這正是容妖女所教授的一個標準站姿,根據她的原話——這副嘴臉,表現的就是傲慢和冷酷。
真想找面鏡子啊
心裡面對自己此刻的外貌效果所產生的好奇心越來越大,只是苦於此刻的不利環境,讓我這個如此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我“嗤”地一聲冷笑出來,這就是傀儡的生活嗎?
“儲君,碼頭就要到了”
齊賢在後面低聲提醒我,而只比他的話遲了萬分之一秒,碼頭上已是禮炮轟鳴,嫋嫋白煙在天空中聚起又消散,接連四十八響,隆隆的炮聲震徹長空,久久不散。
汽笛長鳴聲中,遊輪緩緩進入碼頭。
碼頭上似乎有不少人,我的目光一閃,已經在聚集於碼頭上的人群中找到了幾個熟面孔。
這些人都在蘭光見過的,應該是六大力量的青年精英一代。分別不過月餘,再見面時的身分對比已大是不同,這不得不讓我生出些感觸來。
沿著舷梯緩緩走下,碼頭上則有一個身披吠陀祭司服的老頭兒迎上,我一震外袍,微笑著迎上,耳中及時傳入齊賢的提醒。
“是當值主席,梵河的畢庫德大祭司!”
哦?就是那個不自量力要幫和我黑天七雄做和事佬的傢伙?這個念頭一閃而逝,我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的變化,而對面的老頭面部表情也保持的不錯,兩個人微笑著接近。
在黑暗世界的地位判定中,大祭司與儲君的地位差相彷彿,不過,由於這老頭是當今聯合長老會的當值主席,名義上就將我壓了那麼一頭下去。
那麼,現在就是行禮時間。
想到了容知雅教給我的那套揖手禮,慨嘆著這套禮節的難度,心裡面卻還在猶豫著,是不是要把這老頭當成我第一個實驗物件畢竟,那感覺實在是怪了些。
偷懶的念頭一閃而逝,我外部的動作卻依然是如行雲流水一般,不過,就在我剛剛舉手合攏,身體微俯的一剎那,這老頭上來了,非常豪爽地架住了我的雙手,阻住我行全禮。
“儲君殿下親臨,便是對聯合長老會莫大的支援,如此,禮數已不再重要!”
這老頭兒倒很謙虛!
我心面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將雙手抽回,按照容知雅的吩咐,平平淡淡的禮貌用語送出,無非也就是“有勞”、“榮幸”、“尊敬”一類的字眼兒,經過容妖女的編排,這麼一堆俗不可耐的話,便成了意蘊深厚、無懈可擊,且又無時無刻不在戴帽送禮的外交用語。
不過,看情況,這位大祭司閣下非常地受用。
從碼頭上一直鋪開,不見盡頭的紅地毯、站在紅地毯兩邊迎賓的人群、還有人們垂頭低首的半禮,對我而言是一杯醉人的美酒,以及美酒所帶來的考驗——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這杯美酒的作用力下,不至於失態,不至於飄飄然。
到目前為止,我做的還可以。
腳步穩健,大袖飄飄,臉上的笑容已是儘可能地自然,在這張紅地毯上,我和畢庫德並肩而行,談笑自若。
雖然張口閉口都是老生常談,沒有任何實質意義,不過,你讓兩個傀儡式的人物去談正事,豈不是笑掉了當權者的大牙?
紅地毯終於到了盡頭,迎賓的人們漸漸散去,有幾道目光刺在我背上,說不上善意,根據我的感知,那應該是一種桀驁不馴的張揚。
看來,剛剛那種低頭哈腰的禮節,很是損傷某些人的自尊心,在這一點上,我心中有一種輕狂的快意。
“狗屎!他以為他是誰?”
在輕柔舒緩的舞曲中,這樣的一聲咒罵,在宴會大廳的某個角落響起,引起了多人的注意。
說話的是一個耳朵上穿著至少五個以上的耳環,頭髮如雜草一般的白人青年,還算端正的臉孔流裡流氣,淺綠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