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許,謹慎開口問,想必至原,你認識吧?
簡潔意外而迅速地看他一眼,垂下眼瞼,笑道,還真巧,我是她的朋友,找她可有事?
連生紅了臉,不安的把眼睛移向別處,沒什麼事,就是想見見她。這個時間,她在上課嗎?
簡潔低頭看錶,嗯,還有半個小時才放學,要等嗎?
連生毫不猶豫,用力一點頭。
那找個地方坐坐打發時間吧,放學時,我幫你通知她。
連生感激的鬆口氣,那太好了,說實話,冒冒失失跑來,一個人真不知該怎樣面對她呢。
簡潔搖頭,轉身帶路,心底嘆口氣,又是一個心懷戀情的男人。連生的緊張不安,讓人一看就明白,平時冷酷囂張的男人竟會象孩子一般無措,除了面對自己仰慕的人,實在不能做他想。
教學區的“抱墨苑”是學校風雅之士活動的場所,這裡有美術學院的畫社,人文學院的詩社,音樂學院的樂隊,等等,是L大最活躍的學術活動中心。佔地五公頃,空曠雅緻,富麗清淡。有的好爭鬥的師生三五成群幕天席地就地坐在草坪上,有的落座於雅閣之中,手中一杯熱茶,一瓶飲料,口中滔滔不決呈口舌之快,相互之間不免唇槍舌劍,有時甚至為不同的觀點吵得面紅脖子粗,吹鬍子瞪眼。
簡潔尋個幽靜的地方,坐下要了杯靈芝花茶,連生點一杯冰紅茶後看看周圍,對這些怪異的景象難免好奇。茶座之間都有厚厚的天然屏障,園藝植物,低矮繁榮的綠色灌木叢,有反射陽光的綠油油爬藤植物,有擠在一起掙芳鬥豔的花牆。相隔甚遠,人聲幾不可聞,還沒有周圍樹葉浮動傳出的聲音大。
不可思議,他們是在吵架嗎?要在社會上,不要說吵得唾沫飛濺,兩句話不對口就動刀動槍。大學就是大學,不同啊!連生連連點頭,無限佩服。
簡潔幽雅地啖口茶,倒也不是在吵架,只是在爭論,為自己的觀點辯護。別看他們一副文雅斯文的樣子,思想上可固執得很呢,很有歐洲中世紀衛道士的風範。人類上下幾千年的歷史也只在他們唇舌之間顛倒。
連生咋舌,厲害,厲害,精神力量勝過物質力量。
你和至原認識很久了?簡潔話鋒一轉,直接切入正題,連生一愣,沒反映過來,但立即皺眉,低頭默默喝茶。簡潔看到他眼中湧出的複雜感情,耐心等待。
其實,應該是我認識她。連生沉默良久才開口說,把弄茶杯,一陣苦笑,幽幽的,帶著辛酸的苦澀,一直以來,很久之前,久得甚至記憶都有些模糊了。我以為自己已經把她徹底忘了,誰知命運還是交際,在不經意之間。說著低頭又是一陣一陣的苦笑,辛酸落寞,深吸一口氣,收回眼中過於脆弱的的感情,看著簡潔,簡潔無所表示淡淡看著他。
很久之前,我在某個角落看著她,守護她,踏著她的腳印上學放學。她美麗的背影伴著我度過孤獨的童年少年和短暫的青春。像童話故事,對嗎?我也以為自己可以某一天與她突然從正面邂逅,抓住一點美好的回憶,但是沒勇氣,我知道我們相差太遠,她是天上的天使,流雲,我只是仰望的人類。我固執地守著那個夢幻和信仰,靜靜看著她一天天長大,從不經世事的孩童到纖細的窈窕少女,看著她一天天變得美麗不真實的臉,我以為自己在做夢。而她身邊的男子卻毫無察覺——
唐彬?簡潔打斷他問。
連生未感驚訝,點頭,他是那樣優秀的少年,女孩子都仰慕他,至原也是,但是他卻利用那樣的特權傷害她,他傷害她,害她傷心哭泣!連生沒控制住情緒,捏緊的拳頭青筋暴出,咬牙切齒。
簡潔笑在眼底,連生恢復平靜,不安地換個坐姿,頭埋得很低,繼續說,後來有一年的時間過得很混亂,我離開家鄉到處流浪,不再做夢,開始學會爭鬥生存,忘記單純,習慣骯髒和血腥味。兩年前來到這個城市闖出一片天地,與她重逢,很無聊平凡的故事對不對?一如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甚至都與愛情無關,我只是一個人在演繹兩個人的故事。
簡潔頗有感慨地搖頭,任何人都是平凡的,沒不要特立獨行,人們都有自己的故事。這個世界人是那麼多,何必做些愚蠢的事來笨拙掩飾。
連生同意地點頭,笑起來,這些事以前都沒對人提起過,怕被人笑話,不知為什麼,對你,不知不覺就想吐露心聲。
第一次被人如此輕易相信,簡潔既感激又覺悲哀。
現在呢,重逢後的感覺?簡潔問,招手讓侍者換一杯熱茶。
連生一陣沉默後說,有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