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璃奇怪的看著她,“怎麼了?”
“沒事。”
秋明月眼眸半垂,起身向床邊走去。、
“我累了,想睡覺了,明天再說吧。”
鳳傾璃在她身後道:“你剛才不是說不累麼?”
“我現在累了。”
她坐下來,掀開被子,上了床。
“行不行?”
鳳傾璃失笑,忽而低低道:“你是不是想問,靜姨出身不俗。加上五皇叔手中有兵權,兩府聯姻,應該算是強強聯合。他那麼想要集中權利,甚至不惜為何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甚至還納靜姨的妹妹為妃,在後宮榮寵不斷?”
秋明月剛想躺下去,聞言頓了頓。她沉默著,像這夜的風聲般寂靜著。
良久,她回頭看著鳳傾璃。
“其實我更想問,鳳傾玥為什麼幫你?直覺告訴我,他不是一個貪幕名利權勢之人。”
這個問題盤庚在她心底好久了,她一直想問,只是不想鳳傾璃再因此想起悲愴的幼年和不堪的身世,她才沒有開口。如今既然他問起了,話也說開了,她便也索性直接問他。
鳳傾璃眼神一霎那千變萬化,浪濤雲卷,波雲詭譎,結合了大自然所有的景象和動態。又似乎蒙上了一層白霜,迷茫不清。
“當然,如果你覺得沒有必要,或者說現在還不適合讓我知道,也可以不說,我不怪你。”
她偏過了頭,臉部線條在燭光的照耀下,竟然有幾分清冷。那請冷卻又不同於月冷青霜,更似那冬雪初融,在春光的暖日裡盪漾出繾綣的漣漪。冷,卻又似帶著幾分暖融的溫度。
鳳傾璃眼睫垂下,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曾經算是對他有恩吧,所以他答應助我,一生。”
秋明月眼眸顫了顫,為那最後兩個字。
“一生?”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如同山暮中村莊裡寥寥升起的白煙,在輕風裡緩緩升騰起伏,在空氣中慢慢淨化消散。
“嗯。”
鳳傾璃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蒼涼。
“一生。”
秋明月不再說話了,那兩個字太沉重了,沉重到她都可以感覺到鳳傾璃此刻心裡的壓抑和莫名的哀傷。他向來穩定不動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她忽然別開頭,心頭莫名的湧動著一股哀涼。為這冷漠的人生,為那看不見未來的命運。
她閉了閉眼,聲音清淡。
“睡吧。”
鳳傾璃依舊沒有抬頭,“你還沒有用晚膳,我讓人”
“不用了,我不餓。”
她已經躺了下來,身上有精緻貴重的錦被,錦被上繡著大朵大朵的芙蓉花,看起來豔麗而華光燦燦,錦被覆蓋,很暖和,可她的心,卻莫名的冰冷寒涼。
一隻溫暖的手突然伸了過來,在棉被下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她睜開眼睛,看著鳳傾璃。
他淡淡一笑,微微用力便坐在了床沿上,而後躺在她身邊,伸手攬過了她纖細的腰肢。
“睡吧。”
秋明月沒有說話,閉上眼睛,將自己埋入他溫暖的胸懷。
鳳傾璃手一揮,燭光熄滅。
黑暗裡,秋明月突然開口了。
“子靖。”
“嗯?”
“假如有一天,我”
他低頭看她,四目相對,黑暗裡他眼神晶亮如星辰,閃爍著熠熠光華。
“什麼?”
她忽然又閉上了眼睛,再次在他懷裡拱了拱。
“沒事。”
對,沒事。她在心裡這樣說著,世事無常,很多事情都是可以人力改變的,不是嗎?何必現在告訴他呢?
她嘴角勾了勾,冷然,而堅決。
鳳傾璃沒有低頭看她,黑夜裡,他眼神深邃如海,像一汪看不見的深潭。
良久,他低低嘆了口,眼神寵溺而無奈。
罷了,既然她不願意說,就不要勉強她了吧。他相信,只要時機到了,她會告訴自己的。
他笑笑,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兩人各有心事的睡著了。
翌日,鳳傾璃便藉著昨晚的事開始大刀闊斧順理成章的查桐君閣那些丫鬟。這一查不要緊,還真的查出許多不規矩的丫鬟。比如某某個丫鬟屋子裡枕頭下藏著價值昂貴的玉鐲金釵。比如,某個丫鬟床底下又放著寫著某某八字滿身插著針的布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