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玥迎上平安侯笑意深厚的眼神,似乎也笑了笑。他端起酒杯,輕呷了一口,嗯了一聲。
宇文硯更是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柏雲,你沒事吧?你沒發燒吧?”
平安侯卻道:“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我看是你發燒了,該好好治一治。”
他明明語氣淡然,但是卻似乎透著某種深意。宇文硯於混沌中忽然腦海中電光火石般一閃,驀然睜大了眼睛看著鳳傾玥,眼神有些複雜。
鳳傾玥卻執酒杯朝平安侯一敬,“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姑父也,小侄敬姑父一杯。”
宇文硯不說話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因為眾所周知,所以那就是事實。世人大多隨波逐流,而少有人去探索糾結那些大多數人看在眼裡所謂真相背後隱藏的秘密。
有這樣一個人,不惜花費十年的時間,只為了給所有人制造成這樣一種假象。然而在人們看不到的角落裡,再利用那十年去做其他的事。
這種人不拘小節,堅韌而執著。那麼同樣,對感情也執著並且義無反顧。
平安侯受了鳳傾玥這杯酒,杯盞相碰,他卻湊過頭來,低聲對鳳傾玥道:“其實那丫頭挺不錯的,若非她的身份再加之又被璃兒那小子捷足先登,與你倒是相配。”
他說這話的時候三分戲謔三分感嘆三分試探,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和意味深長。
鳳傾玥笑意深深,“姑父說笑了,阿璃可是個醋罈子,小侄可還想多活兩年呢。所以為保侄兒性命,這種話,姑父日後可切莫再說。”
看似玩笑的話,卻似乎又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悲愴。平安侯眼神微斂,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了。
鳳傾玥卻灑脫一笑,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平安侯看著他,這個在秋明月口中的老狐狸,眼神首次出現了複雜和感情。良久他才低低一嘆,“但願你不會後悔。”
鳳傾玥笑笑,目光看向大殿中央,又似乎什麼都沒落入他的眼底。他手指潔白如玉,輕輕敲擊在桌面上,似一個個跳動的音符。然而在這寂靜的大殿,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寂寞得,讓人覺得荒涼。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後悔的資格。
鄭馨怡充分表演完她完美的公主形象以後,才轉身笑對秋明月。
“馨怡還未到達京都之前就聽聞‘京都七絕’之稱,一直心中感佩。又聞七絕各有所長,唯獨世嫂一手棋藝冠絕天下,奉為七絕之首。不知道馨怡又沒有這個榮幸,可以一觀世嫂風華?”
秋明月實在無語,這個小公主怎麼就是喜歡和她作對呢?不就因為一瓶玫瑰紅嘛,有那麼小氣麼?
她有些頭疼,面上笑道:“此話言過其實。什麼七絕之首,公主萬莫如此說,我承擔不起。這世上奇人異事數不勝數,真正的高手向來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我就是個人喜好因而研究了幾天,稱不上什麼絕不絕的。要真算起來,我還是另外幾位姐妹的光,不足一提。”
她實在是沒興趣在這兒應付這個嬌柔如牡丹花兒實則鋒銳如玫瑰的公主。在她眼裡,這所謂的公主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兒。自負自大,而且還自視甚高,跟那個鳳傾柔差不多。不過她比鳳傾柔聰明,懂得拿捏人心,也懂得做戲。這樣的女人,說實話,和她鬥秋明月都覺得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然而她想退,鄭馨怡卻不想錯過這個打壓她的機會。
“世嫂實在是太過客氣了。”鄭馨怡在她剛想坐下去的時候笑著開口了,“這京都飽學有才之士數不勝數,不乏精通圍棋之人,可是卻惟獨承認世嫂這個七絕之首,想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然,這泱泱大昭,無數閨秀,不乏多才多藝者,為何皇上獨獨封世嫂為第一貴爵夫人呢?”她斂眉,笑得溫柔大方。
“馨怡從前在寺廟裡靜養祈福的時候,靜安師太說論佛要心境神安,遂讓我日日研棋。馨怡不才,雖然資質愚鈍,這些年自問也小有成就,只是許多地方略有不足之處。一直想要另尋高師教導,只是深無此緣。如今聞得世嫂有如此大才,因此才唐突請教。世嫂卻這般推脫,莫非是認為馨怡駑鈍,不屑教之?”
挑釁,十足的挑釁,還外加陷害。而且還不動聲色的把在場所有閨秀都拉到了她的陣營,自己則因為‘皇上’的高看而成為眾矢之的。
她已經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投來鄙夷不屑外加不滿的目光。對於這些人來說,人家公主有禮請教,那是謙虛,也是給你秋明月面子。你自命清高拂了拒絕了公主,那就是不知禮數也太看得起自己,簡直汙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