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要對他那樣冷漠?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殘忍?
他,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而已啊。
那些人,為什麼要對他這樣殘忍無情?
那個人,那個高高在上的帝君,他為何如此的冷血?難道那把冰冷的龍椅真的那麼重要?權勢的誘惑真的那麼大?大到他不惜傷害自己的結髮妻子,不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淹沒火海而無動於衷。不惜讓他的妻子,葬身火海,屍骨無存。
他,怎能如此?
他還有心麼?
而榮親王,對雲皇后又是如何的刻骨深情,才會對她和那個搶走他的所有的男人所生的兒子視如己出?這些年,他又是如何壓抑著內心的恨而對那個人衷心不變的?他身為親王,卻在朝中並無實權,那個人,這些年又是如何的打壓排擠他的?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鳳傾璃輕輕笑著,道:“娘至死不忘父王,他對父王恨之入骨,甚至總是懷疑父王有謀朝篡位的野心。所以這些年來,頻頻打壓父王,削掉了父王手中所有權利。若非先皇臨終之際下了一道遺旨,讓他無論如何不可傷及父王性命。再加上這些年有太后從中斡旋,只怕父王已經”
他又笑了笑,看著自己的腿。
“溪溪將我從那場大火裡救了出來,可是我的腿卻被砸斷了。本來”
他聲音忽而一頓,眼中又升起濃濃的恨意和痛楚。
“那個時候,其實是可以治好的。”
秋明月猛然抬頭,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鳳傾璃悽楚一笑,“他懷疑我是娘和父王私通生下的野種,他恨我娘背叛了他,所以他想讓我死。”
他的口氣很冷,像冬月裡的寒冰,徹骨的冷,凍得秋明月也跟著身子顫抖。她顫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冰冷的語氣。而是因為,她腦海中延伸而出的血粼粼的真相。
“他不讓太醫給我診治,甚至將我抓起來,要讓我自生自滅。後來,皇祖母回來了,從他手中把我救了出來。並且請了太醫,他看到了我身上和他一樣的胎記,才知道我是他的親生骨肉。呵呵呵”
他突然笑起來,眼睛裡沒有淚水,卻又好像滿臉都是淚痕。滴滴帶血,痛入骨髓。
“可是你知道嗎萱萱?已經晚了。他派人折磨了,給我用刑,給我下毒。那些毒,一點點塗抹在那些刑具上,一點點侵蝕我的身體直至最後,我的腿再也沒有了知覺”
“別說了,我求你,別再說了。”
秋明月忽然抱住他的頭,嘶聲大喊,眼淚一顆顆落下,染溼了他的衣衫,灼痛了他的心。痛怒交加的她,心中升起強烈的恨意。她想起剛才在金鳳宮中笑臉溫和的孝仁帝,想起端莊雍容的皇后,想起溫和偽善的德妃,想起太后,想起
如果此刻,孝仁帝在她面前,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拔劍,狠狠的刺穿他的胸口。
他不配為君,不配為夫,不配為父。他不配,不配!
還有太后,這些往日的秘辛,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今日他對你說,你是第二個敢於直視他的人。呵呵,因為第一個,是我娘。”
鳳傾璃聲音很淡,卻透著深深的嘲諷。
“當年他用盡心機的得到我娘,卻連累她家族傾覆,一夜之間親人皆死,就連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死了。最後,好不容易生下自己的孩子,卻相見不能相認。那個人,給了她最尊貴的身份地位,卻讓她在後宮傾軋裡掙扎求存。讓她日日以淚洗面,最終就因為他的疑心病和那些有心人的流言,讓他狠心殺了她,甚至都不給她一個全屍。他自以為對我娘恩寵如山,人受不了我孃的‘背叛’,所以,他燒燬了我娘在皇宮裡所有的痕跡。”
鳳傾璃抬起頭來,眼裡的冰川似乎要將窗外的百花凍僵,然後再慢慢碎裂成冰塊,最後融化成水。
“我娘死了,他又封了那個女人為後,那個殺了我孃的劊子手。他將以前對我孃的所有恩寵又一分不落全都給了那個女人,甚至為她建造了更為奢華的鳳棲宮。呵呵是不是很諷刺?”
秋明月閉著眼,任眼淚流下,順著他的脖子流下,層層染溼了他的衣衫。這一次,鳳傾璃沒有再為她擦乾眼淚,或許,已經沒有力氣了。
這一刻,兩人靜靜相擁,一個無聲落淚,一個垂眸靜默。
屋內燃燒了火爐,空氣是暖的。然而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將那暖意吹得一絲不剩,冷得發顫。
不,或許是他們的心冷。
然,互相擁著的懷抱卻又